今夜人少,屋里静悄悄的。我默不作声推过酒水,垂目擦起了杯子。
所以我说,这个国度从来不缺乏深爱它的人。
今晚没有姗姗来迟的骑兵队长。门外传来喧嚣之时,修女已经离开很久了。
一身洛可可风格的吟游诗人笑着和迪卢克打了个招呼,他的身旁是我才见过的旅行者和派蒙。
“迪卢克老爷,还有……帕诺斯?”
我放下手中擦拭的酒杯,看向一旁的老板。
“唉,你们认识?叙旧的话一会儿再说吧。”绿色的诗人自来熟的问迪卢克:“能不能给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坐会儿?”
“可以。”迪卢克并未深究下去,“在二楼。帕诺斯?”
我知道,他是想让我看着他们。
对于他人的秘密,我没有了解的兴趣。在这片神真实存在的大陆上,装聋作哑说不定是种美德?
吟游诗人拉住了我:“欸,别走啊。”
“这是干什么,难道你有话要对帕诺斯说吗?”派蒙疑惑。
吟游诗人笑了一下,“帕诺斯,这是你的名字吗?”
荧:“温迪?”
我想,我的目光应该是沉默而疑惑的,也有可能,那只是我臆想出的错觉,我的眼睛并不能传递出那么多情绪。
凯亚说我缺乏面部表情,目光像幽深的湖水一样看不到底。
我一直觉得他在胡说八道。
“不,只是觉得帕诺斯调出的酒一定很好喝吧。”
我感受到旅行者他们的无语。
守在二楼的侍应生走近招待客人,似乎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我告诉他看好这两个人,回头就看见温迪笑着和旅行者说些什么。
诗人,帽上装饰着一朵塞西莉亚花,我看了一眼他腰侧作为装饰的神之眼,洁白的羽毛垂下,风车菊小巧。
迪卢克老爷和骑士团的人已经交谈上了。
我隐隐听到天空之琴失窃,他们在追捕犯人这样的话。那两个骑士也是酒馆常客,我下楼时,他们同样问了下我有没有见到可疑人。
“大概长什么样子?”我随口一问。
“呃,一个黄色的和……”他们看向我的头发。
迪卢克说:“他一直在酒馆,今晚所有酒客都能作证。”
奥特尴尬挠头:“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是不是都无所谓。
有老板在,交流这种事我听着就好。迪卢克对偷琴的行为嗤之以鼻,他没难为那两个骑士,随便指了条路就让他们离开。
夜晚的酒馆不止我一个打工人,今天已经没有客人再来。
“他们下来了。”我对迪卢克说。
如果不出意外,我已经知道琴是谁偷的了。
无论是教堂的宝物还是其间不为人知的盗窃者,已非我可以参与。
迪卢克略带沉思的看向我。
我说:“需要我下班吗?”
——
迪卢克让我忘记这件事,我毫无异议。
城内戒严,我在塑有风神像的广场坐到天明,其间不乏因发色相近而怀疑我的。
天色擦亮。太阳从地平线升起,以绝对的光明强大的姿态驱散黑暗。
忙了一夜的骑士在远处窃窃私语,过了一会儿,我坐在禁闭室的地板上看着他们的火花骑士摆弄玩具。
“他叫嘟嘟可,是可莉最好的朋友。”
我说很可爱。
她抱着自己的朋友,问我也是因为犯错被琴团长关禁闭吗。
我说不是,只是有些情况没弄明白,骑士团需要我配合一下。
“那大哥哥为什么会和我关在一起呢?”
我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惊讶被关起来的行为本身,还是以她自身为量级说我被关起来的情节严重。
语言真是不可思议,稍稍改变语气就是另一种意思。
或者她什么都没想,对于孩子,她大概只是单纯好奇。
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就像我不能告诉她,我只是一只撞上来的倒霉蛋。
有人说用我钓出同伙,有人反驳我整夜在酒馆哪儿来的时间作案。
“那就走正常流程。”首先排除我的嫌疑再放人。
其实不管在禁闭室待多久都无所谓。对于人类生活的一切必须,我的需求都低的令人发指。
稍微休息一下也无妨,毕竟,我已经三天没闭眼了。
禁闭室随着太阳落山也归于黑暗,我突然想到,如果迪卢克知道我被关起来会怎么想。
他似乎一直对骑士团挺有意见的。
我沉默的太久了。
可莉抱着嘟嘟可坐在旁边的地板上。
“可莉。”
她歪头看我。
“地上凉。”
“那大哥哥为什么也坐在地上呢?”
“这不一样。”
“有哪里不一样?”她在认真困惑。
我没有回答,她却将一个玩偶递到我的手里,说,“我把蹦蹦借给你,大哥哥不要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