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基因的研究是一直都有的,就是提纳里和赛诺注射的那个激素,也是由研究局制作的。
虽然现在这项技术已经看似很成熟了,人们还是不满足,不停研究着基因。
提纳里接到单子的时候,原本觉得还有些期待的想法全部消失了。整个实验室里面排着队的几个,全是自愿来做实验的人。
而用这些beta进行试验,这也是提纳里没有想到的。
这个世界自然分化的人是需要自费来接种激素,以换取更高的繁衍能力和社会资源。但是这种激素的价格都很高,越是高级的腺体,越能卖出天价。
而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人,是没有获取它的能力的。
他们只能靠自然分化来赌,这种赌的成分成功率太低。上一辈的基因质量基本就决定了他们的大致水平,一般不会有太大波动。
所以为了突破阶级层,总有胆大的人敢来试一试。
第一个人上来被机器套住,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眼神茫然无措,看上去很是无助。而实验开始后,这些人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闭上眼睛,整场实验下来,就再没睁开过。
要不是这边还显示有生命迹象,提纳里都要以为他已经死掉了。
他们自愿,研究局说的也无私得很。
提纳里却觉得有些难受。
造成这种情况的不论是什么因素都应该给生命留下一丝宽宥。这个世界的生命好像在自己走向毁灭,却没有办法阻止。
一边是迫在眉睫的繁衍,一边是现有生命的稳定调和,别说这些当局者,就是他这个旁观者也无法找准中间的平衡点。
他现在只能顺着研究局的行动,好找到最妥善的解决办法。
“好了吗?”刘瑾过来叫他。
“好了,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提纳里把数据给他看,然后走到那人面前按,拔掉了对方身上的管子。
刘瑾翻了两遍数据,点点头,“好,那我就先把他带到下一个实验室。”
“还有其他实验?”不是提纳里震惊,这人已经昏过去三个小时了,生命迹象都很微弱。这个时候还要再搞其他实验,不是要他的命吗?
刘瑾也是有些为难:“主要是他现在情况还很好,之前的人连这一步都很少有坚持下去的。如果不趁现在,那两边的数据很容易出现偏差。”
同为实验者,提纳里也清楚实验里的一点偏差都可能造成结果的天差地别。
可这毕竟是一条生命,就算对方亲手签下了责任书,也不该全然不顾及了。
他推开刘瑾,拦住那些走过来的机器人,在它们的指令里下了一个新的。原本过来抬人的机器人转过身,将刘瑾轰出去,并死死守着门口不让别人进来。
提纳里也跟着走出来,拦住快要发飙的刘瑾,“我去和他们说,你先回去吧。”
刘瑾和他僵持了半天,还是犟不过提纳里,只好转身离开。
临走时还和提纳里说:“像你这种的,我之前见过很多了。但是你们那个时代的道德标准,已经不适用这里了,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未来。这个过程中,牺牲一两个人只是正常的损耗。”
提纳里不愿听他说这话,直接将人赶走。
找到几个科长,提纳里简洁明了地和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并且很严肃的地明自己的立场,“我知道你们很急切想要得到成果,但是也该顾及他们的基本生命权。”
然而人们的观点,并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轻易改变:“提纳里啊,我们知道你深受原本时代的道德影响,觉得我们做的事都难以接受。可是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时代了,如果不用极端的方法,如何拯救世界?如何拯救人类?”
“如果连眼下的生命都无法保障,又怎么能说延续万万年的生命?”提纳里神色坚毅,只是看在那些人眼里,却觉得他太过幼稚。
“这些生命,只是人类长河中的渺渺几颗,尤其是我们这些走在前沿的人,目光更应该放得长远一些。”
“所以你觉得现有的生命不算数,只有那些看不见影子的生命才能被称作生命吗?”提纳里无法理解他的想法,也不能苟同这种观点。
那人长叹一口气,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实验就要有实验对象,无论是其他生命还是人类自己,只要能推动实验的进程,都是有意义的。提纳里啊,我觉得你的天赋很好,可如果被感情道德捆绑住,是没办法成功的。”
提纳里侧过脸,“恕我无法赞同。”
“那是你还需要适应,我们这里陆陆续续也来过不少之前时代的生物学家,也有很多次想你这样闹过别扭。然而事实告诉我们,人独自在一个集体内的时候,总会潜移默化地受到集体的影响。当然,你也不会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