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沉默了会儿，点点头。
随后他对提纳里说道：“这只是计划内小小的一环，我无意伤害你，可你居然会喜欢上那个人类。”
“不是我喜欢他有罪，而是你不想承认你错了。”提纳里躲开妖王伸过来的手，没有让其落在自己肩膀上。
“罢了。”妖王收回手，转过身背对提纳里，“反正这个世界注定要毁灭，不如在最后一段时间放下这些。”
妖王想要的，无非是妖族可以正常且自由地活在世界上，他没有见过旧世界的残暴，只知道这个新世界对妖族很不友好。
提纳里心中，伤心和难过不是没有，更多的却是理解。
相比于在成长过程中空乏的传说，这段时间的经历更能让他了解这个世界。
面对妖王冷静到极致的面容，提纳里也很想帮他。可仇恨是很难让人忘却的，当初的沐风如此，现在的妖王亦是如此。
天空开始泛白，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无疑是一个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的噩耗。提纳里静静看着天空的裂缝，再次走到妖王身边。
“若我说还有其他办法呢？”
“还有办法？”听他这么说，其他妖都赶紧看向这里，只有妖王依旧低垂着头，对他的话不感兴趣。
提纳里已经感觉到外面越来越强的反噬，正不断靠近这里，若所有人同时引导这股力量，自然会事半功倍。若只有他自己，大不了就还和上一次一样，就当还了妖王的养育之情。
于是他往前走了几步，再次开口询问：“有一个可以救这个世界的方法，你们可愿意同我一起？”
“这是当然！”
掠过赞同的人群，远处果然还有人双目无神，不知看向哪里。
其中就有妖王。
“爹爹？”这是他最后一次这么叫妖王了。
察觉到他的意思，妖王缓缓抬起头，本来俊美的面容因妖力流逝变得苍老，显出几分疲态。他和提纳里对视着，想从里面看出苏诀的影子，只是看了半天，却发现那个软萌可爱的孩子，和眼前这个坚毅果敢的人渐渐重叠，分不出来了。
“我可以答应你，可是苏诀，你要想清楚，真的值得吗？”妖王在沉默许久后，终于说出这句话。
从他知道苏诀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后，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有些埋怨，只是不知道对苏诀，还是这个世界。
提纳里却对他一笑，在他面前弯下身子，“我不能说值不值得，可大家努力了这么久，谁一开始的目的也不是同归于尽吧？”
是呀，谁不想好好活着？
妖王看向自己身后迷茫的众妖，他将这些人调教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为了更多的妖得到自由，现在不仅违背了诺言，还弄丢了这些战士。
“你说什么办法？”
提纳里听他这么说，就是知道他已经偏向自己了，连忙和妖王说道：“你想的不过就是让妖族自由，而我可以保证，新世界的妖族和人族，都不会再次被奴役。”
妖王却打断他：“这不还是同归于尽吗？”
“不是，这一次不是。”提纳里和他解释，“我要你们保持你们的灵魂，在新世界，你们依旧会是你们自己。”
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妖王点点头，反正也是一死，信不信都不重要了。
只是在最后搏一把，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至少他最后都不曾放弃过。
“好，新世界，就交给他们自己分出胜负吧。”妖王握上提纳里的手。
另一边的赛诺就不是很顺利了。
他寻着踪迹试图找到苏玉，却只看到了守在大殿内的顾元寒。
“我早就知道你会来。”
顾元寒此时坐在原本属于掌门的位置上，看着赛诺的眼神却没有半点兴奋。
“我以为我坐在这里后会很开心，可是没有。原来我们都是棋子，可是赛诺，你真的觉得人类就罪无可恕吗？”
不久前，他第一次看到仙风道骨的师尊，痛苦地倒在地上，身上冒起阵阵黑烟，随后连带着他的身体都化成一团火焰，消失在面前。
这时候看着外面末日的景象，他才知道一切都没有意义，是天道要他们死。
“善与恶，最终都会被称量。无论是你还是其他人，都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没有人可以幸免。但是，有些事与你无关，一味地将自己代入到受害者的身份中，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得到同情。”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赛诺懒得和他费口舌，可是如果顾元寒一根筋走到黑，只会给所有人带来灾难。
“我不知道！”顾元寒推掉桌子上的东西，那些象征孤寒清冷的香炉和雪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