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亚,法瑞尔在唇齿之间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凯亚,即将到任的骑兵队长。
而后,法瑞尔看到迪卢克如大家所愿地站了起来,但脸上的表情却从绝望变为愤怒,凶狠地如同一只野兽,他上前一步拽住凯亚的衣领,而后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凯亚摔倒在法瑞尔面前的水洼里,溅起的水花将法瑞尔逼退,他倒退几步,仰面摔倒在地上。
“论功行赏去吧!骑兵队长,凯亚!”
法瑞尔陷入昏迷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要找到那个人是谁!”
法瑞尔看了一眼死去那人手中死死拽住的一块衣服边角,心想,这下完了。
一个星期前——
蒙德的城门开得比以往要早,毫无阻碍的阳光长驱直入,为整个蒙德建筑笼上一层清辉,同样唤醒了沉睡之中的晨曦酒庄。
天边熹微的晨光宛若被揉碎的金箔,泛着浅蓝色的天光一点点驱走了黑暗。
伴随着清晨的清风——这风的温度实在是舒适——悬挂着莱艮芬德旗帜的马车准备完毕,时刻准备出出发。
几个女仆模样的人从庄园中走出,依次排开,柔声细语同面前人告别,红色中长发的少年回首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回去。
看着儿子如此受欢迎,克利普斯·莱艮芬德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两个儿子都顺利长大成人,还有什么比现在的境况更加完美的呢。
“好了,迪卢克。”在离开晨曦酒庄有一段距离之后,克利普斯看着仍然频频回望的儿子,终于出声制止了他的行动,“酒庄已经离开很远了,朝前看,我的儿子。”
“嗯。”
年少有为的迪卢克今天穿着一件颇为熨帖的黑金色西服,这衬得他愈发俊美,少年微微发亮的眸子如同盛满佳酿的酒杯,只需要看一眼,就会为之倾倒。
而现在的他,在父亲面前,显然更像一个毛头小子。
听到父亲这句话,他放下一直撩起的帘子,将脸转了过来,“父亲,我的成人礼,会在招待至冬国的时候举办吗?”
说完这句话,他又觉得这句话给父亲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不由得蹙起了眉毛,在心里暗自责怪自己沉不住气。
克利普斯没有正面回应,温和地笑了笑,大手按在了迪卢克的头上,没有什么比看到自己的儿子意气风发更加令人振奋了,“你想在什么时候举办自己的成人礼呢?”
“至少不要和至冬国使节来的日子冲突。”
迪卢克喃喃自语,他实在不太喜欢这些愚人众,他回忆了一下每次见到那些人时的身体反应,那种生理性的厌恶被隐秘地刻进骨子里,如同阳光下的雄鹰对秃鹫的厌恶那样顺理成章。
他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父亲面前失礼,连忙颔首以示歉意。
克利普斯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放在心上,正在他要说些什么时,马车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般剧烈晃动了起来。
迪卢克不动如山,手却几乎与这晃动同一时间作出反应,而后紧紧攥住剑柄。克利普斯险些被这一下甩出马车,反应过来时,身旁的迪卢克已经将他拽住。
虽然还未成年,但迪卢克已经初具大人模样,他朝着父亲点了点头,而后掀开帘子跳了下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马车脚程不快,迪卢克坐在车上感觉已经过了小半日了,一落地,发现外头日头仍然不高,日光洒在身上,没有夏日的烧灼感,反而很是舒爽,空气中充斥着晨露的清冽味道。
身姿挺拔的少年站在马车旁,锐利的眸子扫过四周,无形之中给予了不少的压力和威慑。
晨曦酒庄的侍卫反应也极其迅速,在他发问的下一秒,就有人从马车另一侧走了上来,抱拳行礼之后,将这晃动的罪魁祸首提了上来。
迪卢克挑眉,被带上来的人和自己年纪相仿,穿着简单的蒙德服饰,看起来似乎是迷路了,平和的眉眼低垂着,像一泊水一样清澈干净。此刻的他很小心地观察着四周,直到侍卫点了点他的肩膀说,“告诉迪卢克少爷你的名字。”
“法瑞尔。”
他的背后,一头被猎杀的野猪奄奄一息,看起来就是它撞在了马车上。
“少爷,这人从小路窜了出来,我们躲闪不及,撞在一起了。”
侍卫说完这句话,将手中拎着的弱小可怜的法瑞尔狠狠向前一推,趔趄了几步才站稳。
还没等少年分辨,侍卫率先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说不定是什么间谍、奸细或者是卧底。”那人一口气说出了一串名词,听得法瑞尔头皮发麻,简直向转身给那人跪下,求他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