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向前走,脚步没有停顿。
无论是抨击他的身世,质疑他的证据,他都没有丝毫地解释,眼神坦然。
没有任何东西遮挡他的脸,闪光灯如同白昼。
“陆先生?”
“陆先生。”
“陆先生!”
一句、一句、一句。
突然,人群的最外侧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有人被吓到惊讶了一瞬。
陆闲措不及防抬眼,隔着攒动的人群,所有明亮刺目的灯光——他看到,主驾驶位上的司机带着口罩帽子,在车内伸长了手推开了门,在刘寅格也有些诧异和紧张的视线里,有人小小声对他说:
“上车!”
*
楚辞盈没有主动说话,反而是男人攥了攥手掌:“你怎么来了。”
他转头,那个许久没有见到的人在后视镜中看到后面没揉纹清水文追更价君羊衣无贰尔七五贰八一车的时候摘下了帽子,长发散落,凌乱地盘踞在他的心头。
楚辞盈没说话,专注地握着方向盘。
“巡视组不是……”
“辞职了。”
“明天你还要开庭。”
“我准备好了。”
“你……”
“不要再说话了!!注意行车安全。”
车内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有奇怪的警报声,她车速太快,心跳如鼓,忍不住大声叫他闭嘴。陆闲叹了口气,笑了一声,又叹了口气,把手刹放下去了。
楚辞盈听到那一声咔哒,脸一瞬间爆红,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忍不住紧了紧。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默不作声地开,没有导航,她不知怎地上了市郊的盘山公路,一直到了山顶才终于停下。
楚辞盈不敢转头看他的那双沉沉的眸子。
也希望他一直安静,不要问她为什么要来。
可是陆闲刚好是那个最懂她的人,没有问她为什么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带他走,只是沉默许久后落下窗户,对着外面说:“我没事,没什么的,习惯了。”
不把难题抛给她,出口只是安慰,只有安慰。
心头无名火起。
楚辞盈猛地转头看着他的侧颜:“……”
她的胸口起伏几下,最终像是一个泄了气的小气球,委委屈屈地飘落在地上。两个人坐在怪石嶙峋的小平台上,皓月当空,楚辞盈的身侧放了无数的报纸,打印的网页,论坛的记录——每一条都是他,每一句都是鲜血淋漓的揣测。
“陆氏的发布会不澄清那些事吗?”最终,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遍。
陆闲好像不奇怪她会问这个,只是笑了笑:“时间宝贵。”
“那你什么时候会解释呢?”
陆闲一愣,看着她可怜的大眼睛:“…等很久之后,网友们自己就不记得了。何必解释。”商场里的事情就是如此简单,如果股价优异,做什么都是对的。如果表现不佳,那什么旧账都要翻。
是非对错,曲直黑白根本不重要,也无人在意。
或许曾经刚刚接手家业的青年面对汹涌的舆论时还尝试着解释,但是现在显而易见是实践后得到的教训、与结果。
所以,“不重要了。”
楚辞盈张了张嘴。
男人的眉宇间没有疲惫,没有慌张,更没有愤恨,只有无尽的平静与坦然。
就像他说的那样,早就习惯了。
就像何清说的那样,他自己都不在乎了。
她说:“可是,我想知道。”
他想说,这都是些没有意思的东西,大抵是为了商业,或是其他人的炒作。但也许是她的语气太可怜,于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男人诧异转头,见到她拿过那沓乱七八糟的报道,一页一页翻出来读,手指尖有点颤,然后指着标题又说了一次:“解释给我吧,我想听。我愿意听。”
……
“这三次,是那年公关为了转移陈落马的视线。”
“这个,乌干达的项目造势。”
“不知道谁编的。”
他的语气顿了下,“这些不要看,炒作。”他不动声色地把一些男男女女的报道抽出来放到一旁,接着讲下一个。
就好像回到了澳洲谈论公事,他一字一句把 每一件事的原委,只不过从前是工作,如今是他自己。把那些被舆论裹挟后的再也不见天日的真相讲给她听。从今年今日,讲到三年前、五年前、七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