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态度坚决,丝毫不考虑陆闲提出的任何备用的应急预案。男人并没有强求,就算是楚瑜一丝一毫的资源都不肯用来帮助楚辞盈, 此处担心她安危的又不是只有楚瑜。
而且此地是福宁,陆家的根基都在。
男人垂下眼睛不再说话。
这个话题已经没有再继续争论的必要, 楚主管和陆先生都变回了那副彬彬有礼的商人模样。
“今天重新认识了陆总, 大开眼界。”
“我亦如此。”
陆闲客气地将人送到公寓的门口, 亲手拉开了门,楚瑜出去就迎面碰上了两个沉默的穿着黑色制服的人, 一男一女。他转身没忍住,有些幸灾乐祸地笑道:“看来陆总要忙起来了。”
他做出口型,在巡视组看不到的地方说:
「与其担心小盈,不如先保好自己。」
陆闲不置可否,也没有将目光分到巡视组的来访成员身上。他目送着楚瑜进入电梯,这才收起了刚才温和礼貌的笑容。
男人语气淡漠:
“有什么事进来说。”
*
两周内,福宁的生物医药届天翻地覆。
有一个姓吴的老板坠楼,两个监委的成员被留置。人心惶惶不安。
何清来到组里汇报时看到大多数同事都搬来了睡袋,吃住都在招待所,连梳洗打扮的时间都没有。他心下沉了几分,知道这场仗打的不容易。而这么多人共同的信任落在他一个人身上。让他的压力徒然增加。
“进。”
敲了几下门,岑重远的秘书出现在门后,看见他的时候眼睛里一喜。
这更让何清难受。
他捏着包里两张薄薄的纸,坐下喝了一口老师倒的水,然后语气沉重地将自己这段时间搜集到的为数不多有用的线索拿到了此处。
李为和黎笑笑为首的老人对他设防太重,每一次只有跟着楚辞盈才能接近那间档案室,可是同样完全没有机会对任何一份文件进行查阅。带他的这个小实习老师也从不告诉他任何辛密,反而隔三差五旁敲侧击地劝他离开。
何清怎么肯!
“…是的……是的,根据我的观察,黎笑笑他们很信任这个医生出身的女人。而且她段时间坐到这个位置很不简单。我问过她过去的许多事情,她都含糊装听不懂。”
“很有心机。”
“如果我们直接把人带走会比现在效率高太多。”
他斩钉截铁地做出结论。
而听到这个答案的岑重远不慌不忙地拿起茶杯晾了晾,微眯的眼神中似乎带着深深的思量。昨日陆国平来找他,这是从前的老领导、老同事不能不见。陆家的这位老爷子知道分寸,句句都没有提会让他为难的公事,但是口口声声说自己的身体都是身边的家医照料的。
离不了人。
而且明里暗里地表达:“你看,有医生在,我身子骨好了年轻人也愿意亲近,我那个小孙子回来的次数都变多了。”
岑重远简直不知道这个女孩给陆老先生灌了什么迷魂汤!
难道说是陆闲亲自求了家里?
他斟酌几分,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陆老爷子转身把门关上拍了拍他的手,语气和缓:“重远啊,陆家的事你心里多少听说过。我老了,再多的不想管了。陆闲的事是他的事,但是这个小姑娘是我和你之间的事。”
“你要是带走她,会寒了好孩子的心……”
陆国平坐在那叹了一口气,将唐装口袋里装的帕子叠好擦了擦额头。眼神悠远不再说话了。
昔日的友人做到这个份上他不能一点都不考量。
听了师父说这些话,何清有些气愤地站起来:“难道您怕了陆家吗?他们分明是和李为沆瀣一气,要阻挠查案。他们越阻止,就越证明这个楚辞盈有问题啊。”
岑重远笑:“你先坐下。”
这年轻人有冲劲、理想是好事,可是不懂得利用巧劲。他们为了敲山震虎,先查了陆氏,陆国平唯一还剩的这个宝贝孙子配合着被折腾来折腾去,明面上的尊重是要给到位的。
楚辞盈这个突破口他们自然不想放过,可是要真说直接把人带来。
——岑重远现在倒有些没有想好了
如果陆家真的牵涉其中,楚辞盈又怎么是个简单的角色,恐怕供词和回答早就被人教好了。他们得找到一个机会,一个让她主动开口需求帮助的情景。
“你刚才说,你怀疑她还有个名字?”
经验老道的师父敲了敲茶盘,如果,只是说有可能——李为在知道这个小姑娘实际上隐瞒了一些事情后,会做出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