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冲冲地走了。
其实秦亦说的是对的,她根本不是因为楚瑜生病让他妹妹去找他。她巴不得楚瑜那个神经病大变态一个人死在外面。可是这次的事情是冲着楚辞盈来的,她作为秦亦这一方的人不能随意地透露任何消息,只能祈祷楚瑜这家伙知道他妹妹的危险。
赶紧把人带走。
“我明白了。”
会议室内,被岑重远一行人单独叫下的陆闲轻轻颔首。
巡视组在私人的场合终于透露出来福宁的意图。上面掌握了李为及其团伙多年来可能在欧洲违规操作的贪腐情况,不容许这种不正之风侵染内地的大环境,因此这个巡视组表面上来是促进医药行业发展,实际上是为了清理、彻查李为及以其为首的所有涉黑、涉恶、涉贿案件。
必要的时候,也要及时开展队伍内的自我批评。
“文件里写的清楚,不惜一切代价,查前后二十年。谁给他做过事?谁给他提供保护?就算是跨国办案有难度,我们的决心是决不允许这样的人逍遥了一辈子,最后躲到内地来。”
欧洲不查,他们查!
岑重远年纪已经有些大了,他说这些话时却分外铿锵有力,是说给陆闲听,也是说给在场所有的巡视组成员听。
“他之前的项目都在国外,取证有难度。”
男人沉吟片刻,手指尖微动,慢慢抬眼。
岑重远身后的秘书点头,接过话:“陆先生,这个问题我们也考虑过了。柿子要挑软的捏,我们的人会从在他来到内地后加入的成员查起,顺藤摸瓜。已经有我们的同事经历过几层筛查后混了进去。他表示一个正在带他的实习期领导也许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有人拿过来几页文件,上面的照片中女孩笑的阳光可爱。
陆闲笑了。
他方才提出取证困难的时候就知道这事是冲着她来的。
他摇摇头:“岑伯伯,我可以担保,你们换一个人查会更有效率。”
不说她是否与巡视组怀有同样的目的,单说一点——
她绝不会与那些人同流合污。
“小陆!”岑重远的眼神锐利,“我不是征询你的意见。正是因为我们看重你,才要提醒你不要和一个外籍的女孩,尤其是李为的人走的如此之近。”
“我能保你,其他人不一定这么想。”
陆闲不卑不亢:“我还是那句话,换个人会更有效率。”
岑重远的水杯重重地磕在桌面上。
他的胡子颤颤:
“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陆闲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想过他代表的是一个企业,一个有许多分支、横跨了大量行业,甚至有很多涉密分支的企业。
他这样不管不顾会给陆氏带来麻烦!
就算这样也要和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孩扯在一起吗?
陆闲站起身,将水杯平静地放在桌面上。后退几步轻轻颔首:“岑伯伯,只论案件,如果你们愿意把来访目的和楚辞盈说,也许她会给你们一些惊喜。”
这是实话,他猜到她如此拼命是为了干什么,不应该在黎明的前夜最先被怀疑。
从大局看,有更多人比一个刚加入一年的小女孩更有价值,譬如黎笑笑、譬如李为身边的那个中国籍秘书。偏偏盯上了楚辞盈。
他心中有数,也许幕后之人还想借此试探陆氏还有他陆闲。而岑重远此刻激烈想要把他摘出去的反应也再一次印证。
“你鬼迷心窍!”
陆闲不为所动,继续缓缓道:
“这些年陆氏为福宁、北京,以及所有公司所在的城市、国家创造了无数的就业岗位,还有税收。扪心自问,没有一次审查不通过,没有一本帐目不透明。”
“陆氏上下从管理层到每一位基层员工为了公平所做的努力不应该被我一个人的言行影响。”
“同理,如果一件事是正确的,我也没有必要因为担心会影响陆氏而逃离。”
他顿了顿。
抬眼看向岑重远:“如果要查,那就所有企业、机关、研究所,一起查。先从我查起,再查陆氏。但是我只有一句话——”
“我想和谁见面,是我自己的事情。”
“就像这些年我管理我的公司,问心无愧。”
他说完,向岑重远郑重地鞠了一躬,然后在所有人看疯子一样的眼神中轻轻地将参会的身份牌从胸前的西装口袋上摘下,严谨地放在桌面上,大步离去。
岑重远看着那个写着“陆闲”的深蓝色塑料牌,深深吸了几口气。大声说了句:你就犟吧!查起来有你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