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还是规矩,只不过似乎留下了一个微妙的余地。
这对于陆氏、陆闲而言都是不同寻常的。
陆先生自己有想清楚吗?
齐泾源意识到这点,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微笑着却并没有多嘴,他眼底闪过一丝隐藏的爱慕,最后变成朋友之间的缱绻和欣赏,拍了拍她怀里的安全帽:“…其实陆总,也没有你想象中的……”
他这个词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用。
无情?冷漠?小气?
他想不准,于是接着说:“你从前不怕他,给他带来了那么大的收益,救了他的命,他怎么会是因为生你的气而冷淡。从逻辑和情理上都说不通啊。”
如果连你都觉得他冷,恐怕别人就该觉得他恐怖了。
“我…”
楚辞盈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想的,从理智上她知道齐泾源说的是有道理的。如果陆闲那样的人记恨她的欺瞒,根本没有必要再做这些表面功夫。如果是在报答当时在扎伊尔的事,她在那场意外中何尝不是因为他才全身而退。
他们之间所谓的恩情,该早已两清了才对。
“…就算他不介意,我也……”
她低下头,归根结底还是她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陆闲对她的信任,是基于那么多似真似假的误会,基于她在陆老爷子那里的工作。而她现在,在利用着这种信任为她自己,或者说李为的工作去或多或少地牟取便利。
她宁愿陆闲生气,甚至唾弃她。
她不值得…
小姑娘越想越委屈,像一盆蔫了的花一样。
齐泾源看到他们两个人都如此的别扭,心下更是感慨万千。也许,就是小楚医生这样澄澈的人,才能让陆总也动摇。而也只有陆先生能给她于旁人而言想象不到,于他自己却是力所能及的帮助。
他思及此:“如果你真的这么慌张,不如当面和他道歉。有些事情你不能和我说,他总有知道的权利……等你道歉了,你就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怪你了。”
“这样吗?”
“至少,我敢肯定,陆总把你当朋友对待。既然是朋友,你有什么顾虑都该跟他说。”
楚辞盈抬头,睁着有些迷蒙的眼睛看向他。
齐泾源总是不敢和小姑娘这样的眼神对视,于是轻咳了一声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继续转转吧,你不是想问伟杰信资产方面的事?”
他帮她认真带上安全帽,终于安心地看着安娜笑起来。男人眉眼柔和,安静地陪在她身侧,仿佛只要看见她一如乌干达时无忧无虑就宽慰了。
“你今天晚上穿什么颜色的裙子?”
“红色!”
楚辞盈并没有选择任何夸张的晚礼服,她代表李为的基金会而来,穿的是一件水墨点缀的红色缎面吊带长裙。设计师是泰国人,裁剪时不免带上了东南亚的异域风味。无需过多的装饰和繁琐的设计,仅仅只是靠光影和曲线就能展现出主人的优雅。
她是极好的身材,只是常年热衷于穿宽大舒适的布料,突然身着礼服,连黎笑笑都吹了一声口哨。
“嘶!”车显赫一向喋喋不休的嘴也停下了,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气音。
他作为家里最小的儿子,应酬什么的还轮不到他。于是早早就跑到楚辞盈的房间门口蹲着,等他一见倾心的姐姐出来时,他再伶俐的口舌都说不出话来了。
楚辞盈看他脖子红了一大片,有点担心地问:“你过敏了吗?”
车显赫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支支吾吾地说:“姐,一会跳舞的时候你陪我跳呗。”
医生姑娘大方地笑了笑:“可以呀。”
她提起裙子往电梯里走,的这件裙子是吊带,因此露出了漂亮优雅的肩颈曲线。车显赫虽然年纪小,但是一米八也是有的,靠的近些时压根就不敢低头。他胡乱瞟着镜子,又被里面的火红与雪白弄的手足无措。
他想:姐姐平时那么害羞的一个人,一会我得多表现表现。
谁料楚辞盈比他还要从容几分。
小姑娘拿着一杯果汁,淡定地经过大多数探究、好奇、惊艳的视线和不同的人问好,交换了名片。
她出生在一个热情的国度,哪怕再是委婉的性格,也不至于被一个晚宴压住。
何况,她有一个从来都想把她推到台前的兄长。
不喜欢不代表不擅长,不代表不妥帖。
车显赫就愣愣地看着她和陌生人握手,简单攀谈:“…是,我为李先生工作。啊?毕业两三年了,是的,是的,我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