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挺直了身板,微垂着头端起茶缸再喝口茶,不说话不表态。
他走了神,先前泡茶的时候不小心多抓了点茶叶,现在茶凉了没那么苦了,反倒带着一点回甜。
而李威趁着老赵几人没看着他们的时候,隐晦地给其他几个人一个眼神。
小跟班接收到了李威给的信号,出头打破沉默,故作委屈道:“同志,我们真的没做什么,你不能听风就是雨啊。是,我们看起来不像好人,但办案哪有以貌取人的,大家都是良民,你得还我们一个清白才行。”
老赵:“……”
朱立娟:“……”
老赵骑虎难下,有些为难地看着朱立娟,想了想把她叫出来说话。
李威几个见状也想跟上,被一旁的小高呵斥了:“坐回去,有你们什么事,给我老实待着。”
李威一伙人只好又坐下了。
门外,老赵带着朱立娟到拐角处,摸摸头发有些油油的脑袋,手一顿又想起忙了半个月没洗头,又若无其事地放下了手,无奈道:“妹子,刚刚在里面你也看到了,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这事没法定罪,关键我们没证据啊。所以我的建议是你们私了,把这事翻篇了,你怎么看?”
朱立娟听了不说话,老赵觉得有些棘手,试图说服朱立娟:“妹子,听我一句劝,别和这种人死犟,不然吃亏的是你啊。这些人不要脸,有些甚至能豁出去命,和我们走的不是一个道,别为了一时之气惹上麻烦。”
朱立娟还是沉默,看着脚下凹凸不平的水泥地出神,印入眼帘的还有一排勤勤恳恳的蚂蚁在搬食物。
她是想给这些人一个教训的,好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凭什么无冤无仇的就要欺负他们的店,她不想让任何人任何事蓄意破坏她现在蒸蒸日上的生活。
可是现在事与愿违,她没能把这些人送进去,哪怕是几天也好。
朱立娟有些难受,但是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知道老赵说的是对的,她胡搅蛮缠也没有用,只会让老赵为难。
朱立娟想到这里深吸口气,强颜欢笑道:“赵同志,就按你说的来吧,我接受调解。”
“行,就这么办,”老赵顿了顿又说道:“你也别因为这一次的事就心灰意冷,觉得报警没什么用还费事,以后遇到事该找我们就找我们,有些事还得我们来做才行,有困难找我们,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你们。”
从警这么多年,老赵经历了不少这样的事,有些甚至因此造成了更大的祸端酿成了悲剧。其实有时候他们也很无奈,只能尽可能帮受害者维权。
话到这份上,朱立娟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承了老赵的情:“赵同志,我知道的,也理解你的难处。”
“哎,那就好。”老赵觉得要是每个人都像朱立娟这样善解人意好说话就好了,他们的工作开展起来难度也会降低很多,他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有秃头的迹象,每次一撩头发就掉一大把,有段时间吓得他不敢摸头了。
“那我们进去吧,你不用说什么,按照我说的来就行。”
朱立娟点点头,跟着老赵重新回到候问室。
李威看着老赵和朱立娟去而复返,后者脸上的神情也并不好,心里有数了,得意地翘起了二郎腿。
老赵看他这副德行心里也起火,板着脸孔:“既然这事和你们没关系,但是考虑到你们的行为也给店家造成了不好的影响,给人家好好道个歉,两边互相谅解,这事就算过去了。”
这时候李威几人就不老实了,梗着脖子,嬉皮笑脸地说道:“同志,我们都是老实人,真的就是单纯吃个饭而已,遇到这事我们心里也膈应,凭什么我们给她道歉啊,而且因为她我们还都进了局子,那这顿饭和这半天的功夫是不是该按数赔给我们?”
简直欺人太甚,朱立娟腾地一下站起来,双眸怒瞪着这群流氓混混:“真以为我好气性?事实怎么样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没问你们要损失费就不错了,你们还敢不要脸地开口,做人不能太缺德,小心哪天走夜路遇鬼。”
“嘿,同志你看这女人怎么说话的,不像是要和解的样子,倒像是讨债的。”李威的几个小跟班不乐意了,这娘们就是欠收拾,当下嚷嚷着要她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