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润再也受不了这份窝囊,猛地站起来,说:“臣愿意与临淄王一同作战。”
没人料到李重润会站出来,许多人都吃了一惊,其中最受惊的当属太子夫妇。太子忙给儿子使眼色,韦妃更是使劲拉他坐下:“胡闹,有你什么事,快坐下。”
李重润梗着脖子不动,女皇只是笑了笑,说:“一家人打场马球而已,想去就去吧。正好,朕看看他们兄弟弓马练习的怎么样了。”
太子近乎是战战兢兢地应下,脑中一片空白,话都说不出来了。韦妃无法,只能代为谢恩:“谢陛下。”
场下,明华裳和江陵正相互嫌弃打成一团,江陵余光扫过周围,忽的一凛:“不好,任遥不见了!”
明华裳听后一惊,忙收起手,果然回头不见任遥:“任姐姐去哪里了?”
江陵个子比明华裳高,他扬起脖颈环顾,猛地指向一边:“她在那里!”
任遥刚刚才和祖母吵完架,实在没有心情玩乐。她看明华裳和江陵闹成一团,默默离开,不知不觉走向马球场边。
新科进士们在场上策马奔腾,全城狂欢,她承认他们打得不错,可是,她亦是武状元,她亦可以上马击球,有自信不比他们差。为什么,她连这个机会都没有呢?
任遥站在马球场边缘,看着裁判挥旗,比赛结果落定,进士们下马,说说笑笑朝这边走来。打了胜仗的一队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吸引着全场视线,连一个内侍也快步越过任遥,往他们跑去:“苏状元、明榜眼、谢探花留步,圣上褒奖你们这局打得好,魏王、邵王、临淄王要下场再来一局,三位进士可愿留下来助阵?”
任遥站在不远处,恰巧听到此话,很是怔了下。场中的进士们亦很吃惊,邵王是太子嫡子李重润的封号,魏王和邵王亲自下场比赛,这意味可太重了。
今日来客这么多,芙蓉园内发生的事情不出一天就会传遍全城,魏王和临淄王、邵王的比赛绝不是简单的胜负。苏行止有些犹豫,他寒窗苦读十年,好不容易才考中仕途,实在不想卷入皇子之争。在他斟酌如何婉拒的工夫,身后明华章斩钉截铁,一口应下:“能与邵王、魏王同场,是臣的荣幸。臣愿听从邵王驱使。”
明华章已经答应,这下苏行止就算想拒绝也不行了。他暗暗叹了口气,拱手行礼:“臣领命。”
江陵和明华裳刚从后面跑过来,还不等明华裳招呼“二兄”,就听到任遥忽然高声说:“臣任遥,愿为诸位殿下效犬马之劳。”
江陵和明华裳脸上的表情僵住,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内侍听到声音,回头扫过任遥,面露不屑:“你?”
任遥却不管内侍显而易见的排斥,当着周围众多窃窃私语声,朗声自荐:“臣乃平南侯府之女,任家枪的继承人,还是今年的武状元。武举马射、步射、平射、马枪四科臣俱是满分,臣有信心,助殿下夺胜。”
内侍依然不屑一顾,尖着嗓子道:“马球危险又激烈,乃是男人的运动,你一个女儿家凑什么热闹?”
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换成普通姑娘肯定都哭了,但任遥却不肯放弃,依然固执道:“公公没见过臣上马,如何知道臣不行?望公公给臣一个机会。”
内侍斜着眼睛,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放肆,宫闱大事,岂容你一个小女子歪缠?”
明华裳听到很多指指点点的声音了,江陵见区区一个传信太监都敢给任遥难堪,登时恼了,他挽起袖子正要上前理论,忽然被明华裳拉住。
明华裳飞快对太监叉手,说:“公公,陛下不拘一格降人才,你怎么知道陛下不愿意看到场上有女人呢?邵王和临淄王来了,您不如请示过二位殿下,再做决定?”
内侍在外向来恣睢,但明华裳的话仿佛在他耳边敲了个警钟,是啊,女皇就是女人,一力推崇凤在上,龙在下。如果他刚才的话传到女皇耳朵里,会不会惹女皇不悦?
内侍不敢再强横了,正好这时李重润和临淄王走过来了,他们看到这里围了一圈人,问:“发生了何事?”
内侍连忙小跑到李重润、临淄王面前,低声禀报了刚才的事。临淄王有些惊讶地看向任遥,显然没料到竟有女人胆敢和男人比马球。李重润生性仁善宽厚,他看任遥也就十六七岁,敢当众自荐不容易,他若是拒绝,恐会伤了任遥的颜面。
平南侯任将军在西南立下汗马功劳,满门儿郎血洒疆场,他不忍心如此对待他们的遗女。马球是团队赛,加一个累赘也无不可,李重润遂说道:“好,那就如你所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