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慕容桀叫她不可轻举妄动,让她等他,可她等不了了,也管不了那么许多,她只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了这次谁知道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不信没了薛钰她就活不了,他说那些可怖传闻,不过是吓唬她,方才在集市上,她不也看见了大着肚子的女人,独自一人逛灯市么,这世道再乱,倒也不至于没有王法!
她小心些也就是了!
再说了,她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她若实在害怕,大不了雇几个护院保护她就是了。
她出门的时候带了那样多珍贵的首饰,只要她将它们全部变卖,足够安度余生了。
她心脏砰砰地跳,既打定了主意,便准备偷偷拐进右边的那条小巷,那条巷子旁正是路口,又分岔开两条路,七拐八弯,极难追踪。
可刚要动身,迎面却忽然走过来一个醉醺醺的男子。
那男子衣着华贵,一脸横肉,却是个虚的,一张脸面色青白,眼皮虚浮,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赵嘉宁蹙眉,往后退了一步。
那男子却立刻又上前逼近了一步。
赵嘉宁攥紧了手,心突突地跳,直觉这个醉汉并不是个好打发的,当下第一个念头,便是立刻跑去里面找薛钰。
可这样一来,她还怎么逃跑?
好在那名醉汉色眯眯地在她脸上逡巡了片刻后,目光下移,等看到了她隆起的小腹,一下子变了脸,露出一副吃了苍蝇似得表情,低骂了一句扫兴,一甩袖子,摇摇晃晃地走了。
赵嘉宁松了一口气,正要提步离开,余光却忽然瞥见了角落里闪现的一道白光。
那是刀剑出鞘后又迅速回鞘,利刃在暗夜里折射出的一道光亮。
她莫名觉得眼熟。
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是了,那天佩瑶故意把纸鸢落到院子内,借口捡纸鸢想进来接触她,却被薛剑拦了,两人争执间薛剑也曾亮过刀剑,便是那样一晃而过的白光!
因为光亮刺眼晃了她的眼睛,所以她印象尤为深刻。
而此刻熟悉的刀光再度闪过。
她不由得从心底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或许薛剑就在附近,一直在暗中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光凭这点就有此猜想,实在过于荒诞,只因这世上刀光大多相似,何以凭此作出判断呢,可她就是有这样一种直觉。
——后背汗毛倒竖,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她猛地转过身去,却见那人身形迅速,在她转身的一瞬间,早已隐入了茫茫夜色之中,再寻不见身影了。
可她还是看到了那人一晃而过的身形,高瘦精干,与薛剑极为相似,腰间还佩戴一块白玉令牌,这是薛家豢养的那些私兵身上所共有的标识,薛剑自然也有。
她不会看错的,那个人就是薛剑!
深秋的天气,夜风裹挟着寒意吹来,凉意侵袭全身,赵嘉宁手心却渗出了汗。
指甲陷进掌心,从掌心传来的痛楚终于让她重新找回了几分清醒,不至于太过失态。
原来薛钰从头到尾都没有信任过她,所以让薛剑一路跟着,他故意让她待在外面,允许她离开他的视线,其实不过是为了试探她是否会趁机逃跑罢了!
这个认知让她毛骨悚然。
是啊,他怎么可能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待着呢,她早该想到的。
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要动身逃跑了,原以为是她运气好,遇到这样一个机会,其实不过是薛钰刻意为之罢了,实则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到时候被他抓个正着,她又骗了他,他会怎么惩罚她?
她简直不敢往深了想。
——上次她只是提了一句,他就发了那样大的火。他即便对她再纵容,但在这个问题上,却是一点就着,半步都不肯退。
他不会放过她的,就算死,只怕也要拉着她一起。
怪不得慕容桀提醒她不要轻举妄动,他肯定早就知道薛钰想试探她,若是她这回真傻乎乎地往外跑,被他当场抓住,非但跑不了,还会彻底失去他的信任,他会把她彻头彻尾地变成他的禁。。。。,脔,说不定他以后连房门都不让她出,更不用说像今天这样带她出来玩儿,那她想要借机逃跑,更是难上加难。
她应该听慕容桀的话的,毕竟他再怎么讨厌她,在帮她逃跑这件事上,却是与她一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