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谢法,答案不言而喻。
芸汐的脸霎时红了。
她已经许久不曾侍奉他了,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说,是不是只要她办妥这件事,她又能重新获得他的宠幸?她一时又是惊喜又是无措,只知道心跳得极快。
慕容桀有太多的女人了,多到他都记不清名字,只知道她们大致住在哪个院子,他想发泄了,想起那个,就去哪个院子,却叫不出那些女人的名字,女人如衣服,或许没有人会去刻意记住一件衣服的名字,只需要知道它摆在哪里,要用时取出来就是。
算下来,他还能叫出她的名字,对他而言,已经算得上是特殊了。
——她一直都是这么安慰自己,或许在他眼里,她到底是和别的女人不一样的。
虽然他早就已经不碰她了。
他一贯喜新厌旧,厌弃的东西,不会再碰第二次。
可她刚才不是说,只要她把事情办好,她就能重新侍奉他吗?
这说明,他又一次为她破例了。
“她在他心中,到底是不同的”,这一点也再次得到了印证。
她从心底泛上一丝雀跃和欢喜,眸光一亮,望向他的眼神难掩情意。
“好了,”慕容桀看她一眼,淡笑道:“先回去吧。”
芸汐走后,姚广平从屏风后缓缓绕了出来,望着芸汐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颇有些感慨地道:“可惜了,我瞧这美人对殿下您是一片真心,您真要把她当做一枚弃子么?我瞧着都有些不忍了。”
慕容桀扯了一下唇角,眼神意味不明意味不明:“先生倒是懂得怜香惜玉。”
他嗤道:“本就是一颗棋子,能够为我所用,也算是她的幸事。”
“不过毕竟也跟了我几年了,若说本王对她没有半点顾惜,那倒也不是,只不过是为了仕钰,为了大业,我总得要有所取舍,您说呢,先生?”
姚广平自然附和道:“那是自然,自然。”
——
芸汐回去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个首饰匣子,里面果然装满了贵重的珠宝首饰,随便一件都是价值不菲,芸汐心中欢喜,这都是慕容桀的心意,她每一件都十分珍视,一一用手指抚过,目光落到一根素银簪子上时,却忽然顿住了。
银子并不值钱,何况是一根没有任何雕饰的素银簪子,与一众贵重的珠宝首饰放在一起,显得尤为突兀。
芸汐皱眉,觉得这根素银簪子十分眼熟,她几乎一下子就认出那是她妹妹的所有之物,她拿起那根簪子放在眼前仔细端详,果然见到顶端刻有一个“檀”字——这样的簪子她也有一根,是她母亲留给她们的,她的那根刻有一个“汐”字。
芸汐自此确认这就是她妹妹芸檀的那根簪子。
只是她的簪子怎么会出现在殿下的赏赐之物里呢?
当初她和她妹妹一同入王府侍奉殿下,先后都失了宠,原是要一同被送去庄子的,但她不甘心,仍是想留在王府,留在慕容桀身边,男人和姐妹,她选了前者,她们姐妹一向感情很好,但因此也不得不分离,如今已有许久未见,她心中一直记挂着她,未料到会在今日见到她的簪子。
奇怪,芸檀不是在锦州的庄子里么?怎么殿下会有她的簪子?难道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被他接回身边了?
她一时也想不通其中的关窍,想着等下次再见到慕容桀,一定要问问清楚。
便暂时把东西都收起来了。
转而拿出慕容桀给她的那包药粉,摇晃的烛光下,她小心翼翼地拆开明黄的四方纸包,摊开纸张,便见上面铺了一层白色粉末,她用食指拈了一点放在鼻尖轻嗅,却也闻不出什么气味。
瞧着与白面没什么区别……殿下说赵嘉宁不会死,那这个药粉应该不是毒药。
那是什么呢?
殿下让她不要多问,她也就真的没问,如今思忖,既不是毒药,那该是什么惑乱心智的药物,能催发赵嘉宁心中的恐慌与不安,让她疑神疑鬼,进而主动从薛钰身边逃离。
这倒也不失一个好方法。
这么想着,她将药包收了起来,打算明日按照慕容桀的吩咐行事,将药下在赵嘉宁的膳食之中。
这天薛钰回来后,没在院子里见到赵嘉宁,正厅里也没有,心中觉得奇怪,连忙去了她的房间,扫了一圈,却见房间里空无一人,那赵嘉宁人呢?
他的宁宁呢?
她不会……又跑了吧?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攫住,他面色惨白,几乎是一瞬间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