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钰极缓慢地转过头,眼底一片通红——
“怎么,心疼了?”
“我被你的奸夫打了脸,你有没有心疼我?当初在围场,我为了救你差点被一箭穿心,你只顾着照看慕容景,你有没有心疼过我!”
“你永远,都只会关心别的男人!”
“为什么又跟我翻旧账……”赵嘉宁头疼道:“薛钰,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冷静?你三番两次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我怎么冷静?那个孩子不是慕容景的,难不成是他的?!赵嘉宁,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一次又一次上别的男人的床,你身边是离不了男人是吗?你究竟拿我当什么!”
“我跟他之间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相信你?那种事,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既然你能和慕容景……那为什么不会和他?况且他为你这般出头,又叫你叫的这么亲昵,还特意带你回蒙古,你说你跟他之前什么都没有,谁会信!”
赵嘉宁叹了口气,疲倦道:“你要是非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罢了,看来我们之间还存在太多的问题,有些事情,恐怕真的是强求不来,之前是我一时冲动,如今仔细想来,或许我们就此分开,不再相见,才是对我们彼此最好的,你……你可以等我走了再娶托雅,我也绝不会再来打扰你们,我只希望,你能放过无辜的人。”
薛钰仿佛不可置信,颤抖着道:“你……你说什么?”
“你……你把我变成这个样子,却跟我说……你只是一时冲动?”
薛钰深深地一闭眼,呼吸变得十分急促,眼中戾气深重,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是不是因为他?他一出现,你就改变了心意?”
他转头望向地上的术赤,牵动了一下唇角,似乎是笑了一下,然而那笑意之中,却流露出一种残忍的天真:“那是不是只要他死了,你就能回心转意了?”
赵嘉宁脸色大变。
托雅这时一瘸一拐地赶到,走到薛钰的身边,焦急地劝阻道:“驸马,他是我哥哥,你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你先冷静下来。就算是他先动手,他确有不对的地方,可你也不能这么对他!”
薛钰略抬了一下眉,只是麻木不仁地看了她一眼。
便是那一眼,让托雅遍体生凉,如坠冰窖!
她仿佛,从头到尾都没有认识过他!
眼前忽然亮过一道白光,是薛钰取出匕首,刀鞘落地。
赵嘉宁眼皮直跳,她发现她似乎把事情越弄越糟了,薛钰怎么……越来越疯了……
她唯恐局面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便连忙拦在术赤面前道:“薛钰,你住手!你今日若执意要杀他,那便先杀了我吧!”
薛钰眉心抽搐,心痛到极致,反而是一种游离的空茫,他听到他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你就这么喜欢他?为了他,不惜一死?”
“——可是赵嘉宁,我若是死了,你会为我流一滴泪吗?”
赵嘉宁摇头道:“不是这样的薛钰,我并不喜欢他,只是术赤王子他是个好人,你不可以这样滥杀无辜。”
“是么,可惜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信了。”
他垂下眼睑,提起匕首,抬手正要推开赵嘉宁,赵嘉宁却忽然一咬牙,不管不顾地朝他的匕首撞去!
薛钰瞳孔骤缩,连忙收回匕首,可收势过急,到底还是在她的颈侧上留下一道划痕。
好在并不深,只是极浅的一道划痕。
赵嘉宁知道薛钰会收回匕首,她便是有恃无恐,此时也不禁一阵后怕,忍不住抬手用力甩了他一巴掌:“薛钰,你疯够了没有!现在这样,清醒了吗!”
鲜红的指痕很快浮现,在淬玉一般的脸上尤为醒目。
薛钰后怕得手都在抖,手指一阵痉挛,便连匕首都握不住了,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他眼圈通红,哽咽道:“宁宁,对不起,我……”
他无措地看着她,自责懊恼到了极点:“你……你疼不疼,我不是故意的……”
赵嘉宁冷冷地看着他:“你说呢,薛钰,你竟然敢伤我,这就是你口中说的爱我吗?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你这样,我怎么敢和你在一起?”
薛钰无言反驳,颤声道:“我……我马上带你去包扎上药……”说着便将她一把打横抱起,往原路折返。
赵嘉宁悄悄松了一口气,顺势圈住他的脖颈,一边回头对术赤和托雅道:“今日多有得罪,还望二位见谅,等明日,我一定带薛钰过来向二位请罪,也会将事情的原委,一并解释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