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对你,无话可说。”
薛钰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道:“赵嘉宁,你究竟还想玩什么把戏?”
“你还嫌耍我耍得不够吗?”
“宁大小姐,你忘性可真大啊。说什么旧识,是我与你有旧仇才对。我本该杀了你,但今日是我大婚,不宜见血,所以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滚,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你。”
赵嘉宁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她已经快看不清他的脸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你说什么?你……你叫我滚?”
薛钰从前从来不会这样对她……
她都已经这样了,这样不顾后果地过来见他,这样地放下脸面……
他却这么对她……
他以为他是谁,他凭什么这么对她!从前可都是他求着她的。
她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和委屈?她的自尊使她不得不清醒过来。理智终于也渐渐回归。
够了,赵嘉宁,到此为止。
她胡乱地抬手擦拭了泪水,仰头看着他道:“好,好得很,是我自取其辱,你不想见到我,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你要娶别的女人是吗?好,我这就走,决不在这里妨碍你……不过薛钰,我是不会祝福你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你今天不跟我走,将来一定抱憾终身!”
她说完便擦着泪,转身往回跑,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要快点逃离这个婚仪,逃离这个伤心地,逃离这个让她颜面尽失的地方。
薛钰紧紧地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不见,握着的拳松了又握,眸色几番变换,是近乎自虐一般的挣扎。
再次回过神来,是萨满法师提醒他婚仪继续,他需要继续完成刚才未说完的誓言。
他闭了闭眼,竭力想摒除一切杂念,刚想开口,可脑海中闪过的,一幕幕全是方才赵嘉宁红着眼圈,抽噎着,让他跟他走的画面……
她看起来哭得那样伤心,又委屈又可怜……
他又让她哭了……
心腑一阵抽痛,薛钰自嘲地笑了笑,他想他真是无可救药了。
耳边又回响起她临走前说的那一番话:她会让他后悔,会让他抱憾终身……
他眉心微皱,她到底要做什么?才会让他后悔终身……
心中忽然划过一个极为可怖的念头,他瞳孔骤缩,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新人之间是绑有同心带的,薛钰这时一边急切地解着带子,一边对着托雅说道:“公主,婚仪延后,我现在有要紧的事要去做,人命关天,我回头再向你解释……”
“人命关天?”托雅眨了眨眼,似乎反应过来了,可又有些不解,于是歪着脑袋问他:“你是说刚才那个貌美的魏人女子吗?你怕她那样伤心,会寻了短见?可是你不是说她是你的仇人,你要杀了她吗?那她是死是活,又关你什么事?”
“我……”薛钰一噎,并未回话,只是愈发急切地解着手腕的带子,可越是心急,反而越是解不开。
托雅怔怔地看着他,自从她认识他以来,他一贯是喜怒不形于色,仿佛对世间万物都漫不在乎,她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他有这样急切担忧、甚至于不安恐惧的时候。
他就那么在意那个魏人女子么?
手上的力道一松,低头看去,原来是薛钰解不开带子,忽然想起腰间配有匕首,于是索性用匕首猛地割断了同心带!
同心带一旦断裂,便是永世不能结成同心,这是极不好的寓意,犯了婚仪的大忌!
他竟这般全然不顾了么……
托雅一时有些怔然无措,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幸好阿爸因为其他部落的事还没有到场,否则若是他在场,还不知道这事该如何收场。
萨满法师见薛钰做出如此举动,脸色都变了,这是对萨满天神的大不敬!便连忙上前阻了薛钰的去路:“驸马,你这是何意啊?这可是亵渎神明!”
“那又如何?”薛钰一抬眼,眸中戾气毕现,只道:“滚开。”便推开萨满法师便朝赵嘉宁离去的方向追去。
托雅在原地愣了好久,忽然觉得她该找薛钰问个清楚明白才行,那个魏人女子,究竟是何人,她又怎么会出现在他们的婚仪上?他究竟和她有什么渊源?
便也跟着追了上去。
术赤从赵嘉宁走后就一直呆站在原地,反复琢磨赵嘉宁对薛钰说的那一番话的意思以及两人的关系,此时见薛钰和托雅相继追上去,忽然回过神来,猛地一拍脑门,也跟着一起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