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赵嘉宁过得如此清苦,却还用那么名贵的檀香,只因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他一贯用的,便是紫檀。
点燃紫檀,便如同他仍在身边。
至于惑人心智,这红尘男女,总是看不穿,为皮相所惑。
他陡然睁大了眼睛:“那个男人……是薛钰?”
赵嘉宁虽未回答,可他从她的脸上已经知道了答案,他摇头叹息道:“那么多前车之鉴,凡是和他有牵扯的女子,哪个有好下场?你怎么……还敢去招惹他?既然是他,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总归他现在也帮不了你,把他供出来,反倒更惹圣上震怒,你说与不说的确没什么意义……”
他现在忙着和赵王造反,圣上正为此事头疼呢,若赵嘉宁再与他有什么牵扯,回头圣上迁怒于她,对她可是百害而无一利。
夏德运前思后想,认为眼下只有一个法子能够救赵嘉宁的性命:“好在月份不大,趁早打了吧,得亏为你诊脉的是我,若换做是旁人,一个说漏嘴,今日说不定就是你和你腹中孩儿的死期。”
夏德运会有此反应,赵嘉宁并不意外:“多谢夏世伯好意,可我必须保下这个孩子。您也知道,我在这世上已无亲人,唯有这腹中孩子,与我血脉相连,我实在割舍不下……前阵子我哥哥走了,如今我又有了身孕,我总想着,说不定哥哥是以这种方式重新回到我身边……”
夏德运摇头叹息道:“我知道你舍不得,可这事根本瞒不了,等到事情败露,这孩子还是活不了……”
“不,它可以活下来的……”赵嘉宁倏地抬起了头,眼神定定地望向他:“只要世伯您肯帮我。”
“这……这我怎么帮你?”
“只要世伯在圣上问起时,说我已有孕三月有余快四月,那时我就在圣上身边,根本没有见薛钰,那我腹中的孩子,就是圣上的了。等到孩子八九月份时,您再用熏艾帮我早产,这样一来,它就能名正言顺地降生了。”
夏德运满脸的不可思议,等反应过来后连忙斥道:“荒谬,这可是欺君之罪,一旦事情败露,连我都要跟着你陪葬!而这件事情想要败露,你知道有容易么,只消圣上再传唤另一名太医诊脉便可。”
“不会的,您是院判,在整个太医署里医术都是数一数二的,圣上怎么会怀疑您呢,何况您与家父私交虽好,但行事低调,旁人也不知道我们两家的渊源,圣上当初还是太子时,初见我时连我的身份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我与您的关系?”
“既然他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怀疑呢?”
“我知道这件事极为冒险,要您帮我,也实在是强人所难。但您放心,我再怎么样,也决不会拖累您。”
“若圣上真叫了别的太医为我诊脉,我会一口咬死是我事先服用了药物,这才影响了您的诊断,与您无关。后宅阴私,这种争宠的手段我也是见过的,我知道有这种药。”
夏德运:“可是……”
赵嘉宁又开始轻声啜泣,一张精致的小脸上布满泪痕,鼻翼翕动,眼尾泛红,瘦削单薄的肩头随着啜泣轻轻抖动,像一朵风中摇曳的白莲,柔弱无依,仿佛随时都会在风雨中凋零。
“世伯,我如今无依无靠,便只有你能帮我了……若是这孩子没了,我也不想活了,求您可怜可怜我……”
一抬眸,盈盈泪眼,红唇微张,娇柔可怜,如何不让人心软。
便是百炼钢,被她这么瞧上一眼,也该化成绕指柔了。
也难怪能勾到薛钰。
他这个娇滴滴的世侄女,本事可要比他想得大。
不知是出于一个长辈对晚辈的疼惜还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怜爱,他一时心软,到底还是同意了:“好,圣上若是不问月份,那自然皆大欢喜,若是问了,我便按照你说的月份回禀,好在你身子单薄,即使怀孕四月,也并不显怀。”
“嘉宁,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信得过你的为人,又惦记你父亲昔年的恩情,因此才决定冒险帮你一把,你可千万别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言下之意,是让她遵守诺言,一旦东窗事发,绝不要连累他。
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她本来就不愿拖累旁人。
重点是他答应她了!那么此事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赵嘉宁眼神一亮,脸上泪渍未干,唇边却绽放出一个笑颜,更显清丽动人,我见犹怜。
她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神情隐隐有些激动,连忙道:“多谢世伯!”
——
其实慕容景本来就打算去找赵嘉宁,他在薛钰那里受了气,就想去找赵嘉宁的不痛快,告诉她,她男人干出了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