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引了她走到一旁的黄梨木月牙桌旁,与她一同坐在了圆杌上。
月牙桌周身布满雕饰,刻了西番莲折枝,做工十分精致,侯府好像也有这样的月牙桌,只不过没有什么花纹雕饰,薛钰喜欢洗练的东西。
赵嘉宁这么走了一会儿神,再抬起头来时,发现慕容景已经将点心拿出来了,正在提那柄酒壶,便连忙伸手想要去帮忙:“殿下,这怎么能劳烦您呢……”
却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手心,赵嘉宁怔了一下,立刻缩回了手。
少女指尖微凉,却又格外娇嫩柔软,触及他的掌心,还未仔细感受,便又倏忽收回,只留下一道若有似无的异常触感,竟慢慢泛上一层细密的痒意。
他慢慢蜷起了手,脸上笑意不便:“还带了酒?”
赵嘉宁有些心不在焉:“噢……许是听雪放进去的,怕光吃糕点太干了。”
“倒是有心了,这些都是你做的么。”
赵嘉宁厚着脸皮道:“是我和听雪一起做的,殿下尝尝看,可还喜欢么?”
慕容景拈起一块枣泥酥饼,稍稍品尝了一口,立刻尝出这是出自听雪之手,却也没拆穿她,只是微笑道;“沈姑娘手艺真好,很好吃,孤很喜欢。”
被夸总是高兴的,虽然赵嘉宁也没怎么真正做糕点,但好歹也帮忙捣了枣泥,因此当他也是在夸她了。
她一向喜形于色,这时便微抬了下巴,眉尾上扬,颇有几分自得之色:“原就是为殿下做的,殿下喜欢就行。”
慕容景看着她这副样子,倒颇像一只翘了尾巴的小猫咪,勾得人心痒。
他望着手中的那块糕点,顿了顿,若有所思地道:“你从前,也帮仕钰做过点心么。”
“啊?”赵嘉宁愣了一下,之后才低声回应道:“他从不让我做这些的。”
慕容景挑了下眉:“哦?那你什么都没为他做过么。”
赵嘉宁眨了下眼,似乎有些迷茫,之后缓缓摇了摇头。
慕容景拿出酒杯,替他和赵嘉宁倒了两杯酒,递过去一杯道:“多谢姑娘的糕点,孤敬你一杯。”
赵嘉宁便接过喝了。
似乎是一种什么果酒,很好入口,甜滋滋的,料想应该不怎么烈,便又多喝了一杯。
慕容景本来想提醒她,这种酒虽不呛口,可极易醉人,让她不可贪杯,可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却没有说出口。
只是道:“仕钰他什么都没让你做……应该很宠你。”
赵嘉宁自然是不认的,闻言立刻反驳道:“什么……他……他只会欺负我。”
慕容景“哦?”了一声:“他怎么欺负你呢?”
赵嘉宁便不说话了,一张脸渐渐浮上薄红,不知想起了什么,眼角眉梢更添一段艳色,妩媚逼人:“……殿下,我不想提他……”
“好,那便不提他。”慕容景又斟了一杯酒,放在嘴边慢慢喝了:“其实,仕钰只是性情乖戾偏激了些,也是被宠坏了,父皇又纵着他,便养成了那般性子……却也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坏。”
赵嘉宁闻言心突的一跳——太子为何要突然帮薛钰说好话,难道是为了将她送还给他做铺垫?一时心乱如麻,唯恐下一句他就要提这个。
想着立刻开口求情,可却又有诸多顾虑,倘若他不答应呢,届时她又该如何自处,一时心乱如麻,连着又喝了好几杯酒,终于壮了胆子,起身扑通一声跪在了慕容景面前:“殿下,我求您,便将我送还给薛钰……”
“我知道,您上次肯搭救我,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我不该再要求您什么,也不该让您为难……”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想再回薛钰身边了……您知道他的性情,我如今潜逃了,若是被他抓回去,一定会比死还惨千百倍,我知道您心地善良,不是他能比的,您真的忍心看我如此么。”
“您放心,他如今这般大肆搜寻我,不过是咽不下这口气,等过段日子,他见一直搜寻不到,这口气也该散了,届时只怕我长什么样子,他都想不起来了……”
“只要您再让我藏身一段时间,薛钰……薛钰他肯定会收手的,他心中再不忿,也总不可能找我一辈子……或者您秘密送我出宫也行,即便我被抓到了,也决不提及您。”
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慕容景心生不忍,叹了一口气,俯身去搀扶她:“好了,有什么话,起来再说,好端端的,跪孤做什么,地上凉,当心膝盖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