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便笑得意味深长:“那您成为他的什么人, 不就行了么。”
赵嘉宁眨了眨眼,困惑道:“成为他的人?”
“姑娘您想, 您要是成为殿下的女人,那您与他,就不再是萍水相逢,他贵为太子,又怎么可能将宠幸过的女人还给臣子呢,一旦你和殿下有了肌肤之亲,您就是他的人,他是断断不会再将您交还给世子的。”
“别的不说,他若是碰了您,再将您还给世子,这算什么。这不是摆明了是在挑衅、激怒世子么。他既不想因您与世子生了嫌隙,便更不会将您归还了,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赵嘉宁点了点头:“你说的,倒确实有几分道理……”又渐渐蹙起了眉:“你的意思,是让我献身太子?”
“难道姑娘不愿?奴婢瞧您对太子殿下,也不是没有情意,为何不试一试呢。”
“我……我的确喜欢太子,可……”慕容景温润如玉,又救过她两次,她自然对他心生好感。
薛钰说得没错,她的确是见一个爱一个。
但她天性如此,又有什么办法。
也总好过执迷不悟,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撞了南墙仍不回头,那才是真正得无可救药。
可她便是喜欢了,也没到要死要活、非他不可的地步,从前虽说过“愿以身相许”之类的话,但也不过是一时戏言,根本没考虑周全。
她虽喜欢慕容景,但却从没想过留在他身边。
她喜欢过的人多了去了,难道都要一一与他们成婚么。
更何况她现在是什么身份,与他并不匹配,当不了太子妃,连良娣也做不了,留在他身边也不过是个见不得天光的婢妾,虽要比待在薛钰身边好得多,但说到底,也要靠恩宠度日,少不得小心讨好,绞尽脑汁博取他的欢心。
日后太子迎娶了旁的贵女,她跟她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少不得低三下四,听她们的示下,日子岂不愈发难过。
又怎么能比得上她一个人在外逍遥自在。
从前她想依附太子,不过是为了摆脱薛钰,外加借助这些权贵的势力想办法营救赵嘉学,如今这两件事她都已经做到了,她已经逃离了侯府,赵嘉学也被判了流刑,保住了性命。
——既然心愿得偿,她也无须再借外力,又何必非要依附太子呢。
东宫比之侯府,也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更大一点的牢笼,依旧是四四方方,不见天日。
她想了想,摇头道:“可是听雪,我虽不想回到薛钰身边,却也不愿一直留在东宫。我若是成了太子的女人,便只能一辈子困在这儿了——何况即便我愿意,殿下也未必肯要我。”
慕容景君子端方,又不是那等急色之辈,即便她蓄意引诱,他又哪能轻易便上钩。
听雪看着她道:“太子若是对你无意,又怎会冒着被世子发现的风险将你带回东宫,他又不是柳下惠,您也不是不懂风月的,只消拿出伺候世子的手段,您这般千娇百媚,他难道还能坐怀不乱么。”
“况且太子性情温良,您即便一辈子留在东宫,他也总不会亏待你的,总比回到世子身边好,您说呢?”
赵嘉宁眉尖紧蹙:“我……我不知道……”
听雪看她这样子也明白了,沉吟片刻道:“姑娘若是实在不愿,那也是没法子的事。不过您去求一求殿下,总是没有坏处的,说不定他见你楚楚可怜,心肠一软,便答应了呢。届时你不必献身太子,却仍可逃离世子,这岂不是皆大欢喜么。”
赵嘉宁最终还是决定去求一求慕容景,如听雪所说,万一他心肠一软,便答应了呢。
他本来就是个心肠软的人,能救得了她两次,未必不肯救她第三次。
做好打算后,她复拎起食盒,准备再去见慕容景。
临行前,听雪为她覆上了面纱,原来是慕容景派人过来传话,让她尽量不要出门,若是想来见他,便要覆上面纱。
想来是今日被那位詹事撞见,才知让她在宫内随意走动也是极不妥的,须知如今东厂的人和锦衣卫都在四处找她,万一走漏了风声,传到薛钰耳中,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赵嘉宁于是乖乖覆上了面纱,听雪却又拿了一壶酒给她,说道:“光有点心,干巴巴的,倒也难以下咽,何况太子虽性情温和,但到底身居高位,您又是有求于他,难免惶恐不安,不如待会儿与他小酌几杯,喝点酒也好壮壮胆子。”
彼时赵嘉宁心绪烦乱,也没仔细听她说什么,她既将酒装进了食盒中,她便也随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