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手劲这么大,是头牛也被你掐醒了。”蓉城侯醒来,赶紧去看画卷,那两个字依然醒目的落在卷尾,不是幻觉,手指抚摸那被被粘起过的痕迹,心潮起伏,久久难以平静。
他真的很想咆哮一句,到底是哪一位先祖干的好事,遗误子孙啊,遗误子孙。
沈家女儿,沈家哪来的女儿?本以为沈家代代男儿多,是龙气昌盛之象。
对比皇家赵氏的子嗣零落,他们一直引以为豪,觉得属于沈家的盛世王朝将近,这,这,若是问鼎天下的是沈家女儿,那还争个屁啊。
“先祖在上,您不是在骗我吧?”蓉城侯慌慌张张地捧着画像冲进帐子后边的密室,将画像挂回原来的位置,先净手,后焚香,跪在蒲团之上,砰砰磕头。
跟进来的沈兰止和沈惊羽,正好奇地观察密室的布置,蓉城侯压低声音,叱道:“臭小子,还不快点跪下磕头。”
两人收回目光,在蓉城侯身后跪下,跟着磕了三个头,沈兰止微微仰起头,看向墙壁上的画像,总觉得对着这样的先祖叩拜,像是在给表妹阿月磕头。
“发什么愣?”蓉城侯发觉他看得出神,回头瞪视着他。
“祖父,还有一个事……嗯……就是阿月表妹,她跟画像上的先祖长得一模一样,会不会就是画像上所指天命所归的沈家女儿。”沈兰止说道。
“你说阿月长什么样?”蓉城侯惊讶道,之前阿月用其他身份在剑南的时候,他没有见过,后来恢复了萧霁月的身份,便再也没有来过剑南,蓉城侯自然从始至终都没见过这个外孙女。
只是听家里孩子们说,她长得不像母亲,他便猜测着是随了萧家的容貌,长相肖父,萧扶城别的地方没什么突出,但是那那副容貌还是值得传下去的。
他万万没想到,阿月是这么个长相,两百多年来,他们沈家就没有出过一个长相肖似先祖的孩子。
难道这些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但是阿月不姓沈啊,沈家儿郎两百年的隐忍搏杀,最后就便宜了萧扶城这个狗东西?
不行,绝对不行!
蓉城侯起身,站上木凳,小心翼翼重新将画像取下来,卷好,收进一个精巧的竹筒之中密封好,看向屋子里两个玉树临风的子孙,肃容道:“荧惑守心已出,五星连珠未现,天命未定,我们沈家儿郎还可搏上一搏。今日之发现,不准告诉任何人,你们的亲爹也不行,记住了吗?”
沈兰止和沈惊羽互相看了一眼,点头应是。
蓉城侯接着解释道:“如今天下数分,实力最强的,当属我们剑南沈家和朔北孟家。淮南萧家,虽然占据了淮南、河南、半个河北,但他们军队起家晚,打打中原兵马还行,跟剑南和朔北这些常年与边境异族征战磨练出来的铁骑,完全没法抗衡。她在河东战场上,一直对朔北军避而不战,就可以看出来了,由此致使大半河东领土落入孟延礼的手中。”
“孟萧两家闹翻,孟延礼没有给她留丝毫情面,以阿月对待手足和父亲的态度,若不是打不过,她不可能会放任朔北军在自己眼前放肆。”
“江南两分,岭南道路远地荒独自为政,都不足为虑。我们已经拿下黔中道和山南东西两道,下一步就是拿下陇右,剑指云京。”
“天象不明,应先放弃陇右北境,抢在朔北前边,杀向砌,夺云京,占住龙脉,立住高义。”
“惊羽研磨。”他走到旁边书案前,拿出信纸,起笔写信。
信封好,交到沈惊羽手中,吩咐道:“派人立刻给你爹送去,让他回来,坐镇蓉城主持大局。”
“曾祖,您呢?”
“我带着你九叔马上出发去经州,寻你五叔,重新商讨作战策略,进关内,攻云京,将陇右北境放给孟延礼。”
“陇右境内无险可守,若是这般,咱们已经打下来的南境也守不住,那咱们后方就可能直面朔北军,直接两面对敌,如果孟延礼压上主力,截断后方,我们会成为孤军,被困在关内,非常危险。”沈兰止眉头深皱。
蓉城侯正色道:“富贵险中求,一直瞻前顾后,天下何时能轮到我沈家坐。出兵之前,我会送你去阿月身边,你不掌兵,又与她有些少时的情分,她对你防备的轻,我们一旦被困,便向她求救,到时候若能说服她出兵救援最好,若是不能,你就从内部配合我们,里应外合从荆南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