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芊往马肃怀里缩了缩,压低声音,小声道:“是谁?是不是萧霁月?”
“不知道,我们现在只能先等等看。”他从床边将衣服扯了过来,“先把衣服穿上。”
两人听得外面没有一丝动静,细细簌簌地将衣服穿好。
少顷,院子里传来孩子的惊叫声和哭号声。
马肃心下一沉,萧清芊颤声道:“是大郎和二郎,怎么办?”
马肃沉声道:“我出去看看。”起身从床上下来,往门口走去。
萧清芊也跟了下来,急切道:“我跟你一起。”
门开了,两人站在门口往院子看去。
清冷冷的月光下,有一个人影坐在院子正中的椅子上。
两个孩子跪在离那人一丈远的地方,缩在一起哭喊着:“爹爹,阿娘。”
“你是何人,夜闯刺史府所为何事?”马肃脚步并未往前,手中抓着一把长剑立于门口。
“三姐夫,真是贵人多忘事。”一个清婉的女子声音传来。
“萧霁月,你来干什么?”萧清芊叫道。
“来干什么?”萧霁月冷笑一声,“你觉得我是来干什么的?”
“你就这么容不下兄弟姐妹吗?非要将我们所有人赶尽杀绝,你才满意,才顺心。大哥哥走了,我们也很伤心,你将大哥哥带来的悲痛发泄到我们身上,我们又何其无辜。大哥哥、二哥、四妹都已经走了,你非要杀尽我们萧家满门才满意吗?你有没有想过爹爹的感受,非让他一次次的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吗?”萧清芊声泪聚下地哭诉。
萧霁月笑道:“三姐姐,真可惜这是深夜,没有观众来欣赏你这么精彩的表演。”
“爹爹,阿娘,救我。”“爹爹,阿娘,救救我。”
“将他们的嘴堵上,太吵了。”萧霁月烦躁道。
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影,将两个孩子的口堵上了。
“萧霁月,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拿孩子撒什么气,他们不是我生的,跟我也没有关系。”萧清芊看着瑟瑟发抖的两个孩子,不忍道。
她是真的将两个孩子视如己出,用心疼爱的。
马肃对她的疼爱,她都毫无保留地回馈到了两个孩子的身上,两个孩子也将她当作亲母一般敬爱,她甚至觉得有这么两个孩子在,自己生不生的也无关紧要。
此时见到两个孩子受苦受惊,她一颗心都要碎了。
萧霁月冷笑道:“看看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是从你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呢。”
萧清芊冷然道:“我说了,他们不是我生的,你抓了他们也威胁不到我。”
萧霁月:“三姐夫真是好本事啊,一把年纪了,不但身体硬朗得很,日御两女,还能将你哄得团团转。”
“你说什么?”萧清芊疑道。
马肃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萧霁月已经发现了池娇儿的存在,还是辩解道:“芊儿,不要听她胡说,我的心和身都是你一个人的。”
萧清芊:“萧霁月,你要杀要刮,放马过来就是,我萧清芊要是怕你,就不姓萧。不要做这些下作的事,挑拨我们夫妻感情,肃郎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我相信他。”
萧霁月哈哈大笑两声:“三姐姐呀,你汲汲营营大半辈子,就是这么个结果,到头来全是一场空。”
“亮灯。”萧霁月一声令下,院子里瞬间燃起灯火。
围墙屋顶上围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院子内,墙下站了一圈蒙面的黑衣大汉。
萧霁月一身红衣坐在院中的太师椅上。
马肃和萧清芊被眼前的场景震得瞳孔一缩,萧清芊甚至腿软得差点站立不住,扶着马肃的手臂才堪堪稳住身形。
这一幕太熟悉了,熟悉到出现在她的每一个噩梦里,今日的场景,简直跟数月前杜家灭门时一摸一样。
她突然意识到,萧霁月送那幅画过来也许不是试探,她或许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或许根本不需要证实,怀疑就可以定罪。
她就是有那种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疯劲。
更甚至于,她就是想霸占和州而已,什么罪名不罪名的,不过是信手拈来的借口,就像她霸占光州一样。
她的那一次行动,都是冲着巨大的利益去的。
萧清芊突然就有了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如果对手根本不想跟你讲理,那你就是说得天花乱坠,也是没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