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鱼米之乡,虽然粮产高,但是也经不起赋税这么增加下去,萧扶城又比较注重民生,不允许过度搜刮百姓,结果就是府库空空荡荡。
不过就算府库之中有余粮,萧霁月也没有理由动用里面的钱粮来供养自己的私兵,毕竟现在的淮南还不是她的淮南,也不算萧扶城的淮南,还是大周朝当今圣上的淮南。
秦士廉早已看出了这些问题,问道:“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以后还会更多,比你想象得还要多,这些银钱,你从哪里来?”
萧霁月笑道:“叔父放心,不会短了大家的银钱。阿娘给我们留了许多,很隐秘,父亲也不知道。”
秦士廉看向她的目光充满质疑,质疑她,也质疑自己,一时倒不知道她这话是真是假。
萧夫人沈疏晚出身蓉城侯府,侯府代代难得女婴,有个女儿自然是千娇万宠,剑南富庶,蓉城侯府富贵,萧夫人若是给子女悄悄留了大量银钱防身,也不是全无可能。
他见萧霁月谈起此事,一脸的轻松,并无任何愁绪,想来应该是真的。
然而,萧霁月不过是表面上装得风轻云淡,心下早被愁绪填了个满满当当。
一行人进入农庄之后,庄头尽最大的努力为他们准备了几桌美食,以示接风。
饭后,庄头由管事陪着寻到萧霁月面前,谄笑着祈求道:“七小姐,我们庄子上有一些半大的小伙子,日常没有事情做,见到好汉们每日练武,羡慕得不得了。小人想替他们向七小姐求个恩典,让他们也跟着练两招,可以吗?”
萧霁月瞟了一眼远处躲躲藏藏探头探脑的少年们,笑道:“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有一条规矩,就是既然跟着练了就要听指挥守纪律,没有中途退出的机会。最好先去校场看看打退堂鼓的结果,那人现在应该还躺在地上没起来呢。”
“那没有问题,我们庄子上的孩子个个都是能吃苦的好孩子,绝对不会做那半途而废的孬种。”庄头眼见有戏,立刻保证道。
跟着七小姐,肯定比在这地里刨食有出息,而且还能长本事,那学本事的机会可不是谁都有的。
萧霁月道:“你可别急着替他们答应,现在看着是挺好的,他们这些人可是要随我上阵杀敌的,要杀人,也要随时准备好被别人杀。你们想好了,再去寻秦教头,我会留话给他。”
庄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连声道:“多谢七小姐提点。”
他们一时迷了眼睛,只看到人前风光,没有看到背后的刀风剑雨,差点害了那些孩子们。
庄头和管事退下去之后,那些在远处偷看的孩子,呼啦一下围住了两人,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萧霁月自然猜得到,也懒得浪费耳力去听。
不过,刚才一提,她才想起那个黑汉子还在校场上躺着,遂对张戎说:“去寻个大夫,好好给那汉子治一治,养好了伤继续跟着练。”
张戎应声之后,立刻退了出去,遣人去请大夫。
日光略微偏西,萧霁月辞别了秦士廉,打马回城。
她这次回去,暂时带走了飞霜。
回到琢玉园后,萧霁月再次将自己埋在了书房之中,与那张挂在墙上的地图继续奋战。
三天后,一身颜料蓬头垢面的萧霁月从书房中出来时,终于将淮南道和周边的详细地图画好了。
她大吃一顿,又泡了个澡,回到卧房之中,直接睡了个一天一夜。
醒来之后,再次满血复活,又冲进了书房之中。
这次倒是没有再提笔作画,而是拿出萧雀送来的一堆册子,看了起来,还时不时拿着册子走到地图前,好像是在寻找相应的位置,然后在册子上批注几句。
两日后,萧霁月带上萧雀、飞霜和八名护卫,离开了江都城,沿着长江逆流而上,在淮南道内最后一个渡口毫县上岸,换上车马,出淮南道,入江南道。
江南道内,长江南岸不远处有一座苍庆山,山中盘踞着一座匪寨,气候正盛,横行无忌。
往来客商行人,无不遭难,就是路过一只铁公鸡,他们也得刮一层铁锈下来尝一尝能不能吃。
萧霁月做了一身富家小姐的打扮,坐在马车之中,飞霜穿着丫鬟的衣服,随侍在马车内。
车外,萧雀伪装成车夫,坐在马车前面驾车。
马车后边还有一辆大车,装了满满一车的行李,车上也坐着一名车夫。
一行人走到苍庆山脚下时,只此四人,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富户人家出行。
一头脆弱的,毫无反抗之力的,待宰的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