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扶城怒目:“你还问怎么了?我警告过你多次, 做事要循序渐进, 牵一发而动全身。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短短三个月,杀了两个刺史,夺下两州。怎么着,你是非得逼得他们一个个都造反, 就满意了?”
萧霁月将手中的信纸随意叠了两下, 抛掷回萧扶城的桌案上, 不以为意道:“他们这不是没反吗?”
“怎么, 他们没反,你还挺失望的?”萧扶城气愤道, “要不是辛开从中劝阻,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到时候,你就是淮南的罪人。”
“哦,原来逐州的辛刺史是爹爹的隐藏心腹啊。看来刚才这封信也是辛刺史写的喽。”
萧扶城瞪着她, 叱道:“现在是在说你的问题, 不要转移话题。”
“我有什么问题, 爹爹不是处理得很好吗?”萧霁月拿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笑道,“有爹爹坐镇, 我才敢往前冲啊, 我可是很相信爹爹的。不过,爹爹这么生气, 到底真的是担心他们造反,还是因为我杀了你的淮南第一美人,心里气不过,借题发挥啊?”
“这可就要冤枉我了,是美人和美人的爹太狠,想杀我,我才反击的。不然我倒是乐意将她带回来,入府做个姨娘,好好伺候爹爹。女儿孝顺吧?”
“砰”的一声,萧扶城怒拍桌子,厉声喝道:“萧霁月,你还有没有个姑娘样子,张口闭口都是父亲的后院之事。”
萧霁月“啧啧”两声,嗤笑道:“恼羞成怒了吧?人都已经死了,你生一下气,我也不会与你计较的,谁让你是我爹呢。”
萧扶城前胸一起一伏,愤愤道:“你是我爹,行了吧?”
“你是要把整个淮南一城十三州全都换成你的人,握在你的手里?不说别的,你手里有这么多人能用吗?你以为一州刺史是谁都能够干得了的?”
萧霁月道:“我可没有这么想,爹爹应该感谢我才对,我负责唱白脸,爹爹来唱红脸。这些人才能更好的听话,不会再出一个自以为是的柳荣生。”
“爹爹之前聘娶柳若芯,不就是为了拉拢柳荣生吗?不过,爹爹可能不知道,那柳若芯可是冲着你的权力和性命来的哦。这么一想,我还歪打正着地救了爹爹一命呢。”
萧扶城心下一寒,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柳若芯是这么心狠手辣的女人,脸上一时沉痛,一时又充满质疑。
萧霁月喝光了杯子中的茶,起身拨了拨旁边铜鹤烛台上的烛心,漫不经心道:“爹爹,你怎么总是看轻女人呢?你该不会以为阿娘走后,府里就只出生了九弟一个孩子,是正常的吧?”
“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她刚下手中的紫竹拨片,“爹爹,不要小看女人,也不要小看我,就是他们全都反了,我也收拾得了。不过现在这样,当然更好。”
“夜已经深了,七儿就先回去了,爹爹也不要忧思过甚,早点安歇。”话毕,人已经拉开格栅门,走入了夜色之中。
门口的小丫鬟立刻点燃一盏莲花状的灯笼,在前方引路。
莲花的光晕照射在地上,映出一朵大大的黄色莲花,萧霁月每一步都恰好踏在莲瓣上,夜色之中仿若步步生莲的仙子下凡一般。
她忽觉这灯笼甚有趣味,开口问道:“这灯笼是谁准备的?”
小丫鬟笑着柔声回道:“是姚姨娘准备的,府中只有七小姐可以用。”
萧霁月轻轻笑了一声,这姚姨娘果然是个妙人。
萧扶城透过窗子看着渐行渐远的红色身影,心中狠狠啐了一口:睡什么睡?你说了那些话,我今晚还能睡得着就有鬼了,真是个讨债鬼,不孝女,哼!
次日,萧霁月携了重礼,再一次登了秦士廉的府邸。
差不多用上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法子,请动了秦士廉去三月山庄,帮他训练那些追随而来的大汉,同时教导飞霜和张戎如何练兵,如何带军。
飞霜虽然功夫高,但是在朔北之时,大多时间都跟在她身边,带兵经验匮乏,这一方面反而不如柏松。
她必须快速成长起来,能够独立带兵,独当一面。
和秦士廉约定好了去三月山庄的日子,萧霁月又去衙署税部视察了一番今年赋税的进度,而后才回到琢玉园。
自四小姐萧清芍死后,那座小楼连苑已经没有住,姚姨娘派人从里到外彻底清扫了几遍,然而萧霁月也没有再住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