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种时刻,大家倒把他想起来了,根本不管人家想不想上,直接连推带搡地将人推了出来。
“俺,俺不想……”
他们哪里知道铁勇心里的苦啊!
他刚庆幸那夜叉小姐不留在这里,心里美滋滋,接着又被人推出来去锤新刺史。
他万一打得气血上头,将新刺史锤了下去,怎么办?岂不是又要前路渺茫了。
不,他想拒绝。
“别磨蹭了,快点上来。”柏松站在台上含笑看着他。
完了,长官发话,退路也被堵死了,这时候再拒绝,好像一样也会把人给得罪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
铁勇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收着点,收着点,挨点打没有关系,不能再得罪长官,要好好表现,好升官发财娶媳妇。
只是开打之后,没过几招他就被激发出了血性,热血上头,将刚才所做的心理暗示忘了个一干二净。
铁勇长得人高马大,身上肌肉虬结,一双肉拳舞得虎虎生风,向柏松锤去。
柏松借着身姿灵巧,躲闪挪移,两人连续走了几十招,柏松忽然转到铁勇身后,一掌将他拍了下去。
人群中再次响起热烈的欢呼声,他们看向演武台上的柏松,已是满满的佩服和骄傲,新长官是个手下有真本事的,让人服气。
柏松伸开手,虚空里往下按了一按,安抚住士兵们高涨的情绪,跳下演武台,回到最开始的阅兵平台上。
何达命人再次整好队形,士兵们整齐划一地在台下站好。
萧霁月起身走上前来,看着被绑着押在一侧的作乱士兵,沉声道:“该赏的赏,该罚的也要罚。”
“你们犯上作乱,违反军规,每人罚二十军棍,立即执行。”
立刻有士兵上前,将他们带去了刑房。
比起死了的那几人,这二十军棍的惩罚算是非常轻了,众人也没有反抗,温顺地跟着押送的士兵。
结束之后,萧霁月命何达带一小队人马,去寿州城中报信。
她与手下人,换了寿州军的衣服和马,伪装在队伍之中。
一行三十余人,快马疾驰向着寿州城去。
待到城门之前,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何达举着火把,大声叩门:“寿州军右都尉何达,有急事禀报魏副使,请开城门。”
“城门已关,有事明日再来。”大门没有开,城墙之上,有人举着一盏油灯,向下喊道。
“这位兄弟,请代为通传一声,事情与萧七小姐有关,非常紧急,误了,怕是寿州难保。”
上边静默了片刻,那人终于说了句:“你们先等着。”
然后一点如豆灯光,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一刻钟后,副使魏豹出现在城墙之上,手中举着一个燃烧旺盛的火把,喝问道:“何都尉,什么事情这么急,连明日都等不来了。”
他眉头紧蹙,心下不安。
本来计划事成之后是陈亮过来报信的,怎么来的是何达?
何达听到魏豹的声音,沉痛道:“头儿,出大事了,营里的兄弟们与萧七小姐起了冲突,动了刀剑,打起来了,死了很多人。”
“有人误伤了七小姐,七小姐身受重伤,被她带来的人护着逃了出去,扬言要回去调兵灭了我们寿州军。”
“兄弟们去追,没有追上,让他们跑了。”
“咱们寿州军要大祸临头,营里的弟兄们乱了起来,不少人要趁着江都军还没来先逃。”
“属下能力有限,实在是控制不住局面,只能来求副使快点回营,主持大局。”
魏豹心中咯噔一下,一瞬间有些慌乱。
他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一步,只要把人赶走就行,怎么能打起来呢,打起来也没什么,怎么能将萧七给伤了。
这下不是把萧扶城给得罪狠了,往后还能怎么办?
他现在必须回去,寿州军就是他的筹码。
有寿州军在手,他不管是跟萧扶城谈判,还是彻底翻脸投靠河南道,都有筹码可以上谈判桌。
若是寿州军散了,他一个光杆将军,就什么也不是了,谁也不会将他看在眼里,别说荣华富贵,小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魏豹在心里大骂,何达这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却忘了自己私下里搞的那些事情,并没有知会过何达。
何达这人圆滑得很,做事情又要讲一些“歪理邪说”的原则,很多不光彩的事情,他根本不接,所以不算是魏豹的自己人。
但想将他搞下去也很难做到,好在他不揽事也不惹事,只混自己的日子,放在那里倒是也让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