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坛卸完,马群赶入身后密林之中,士兵们无声地潜伏下来,静待时机。
三更天以后,夜空中突然飘过一大片厚重的云朵,月亮被遮了个严严实实,四周忽然就暗了下来。
敌军似乎是一个时辰换一次岗哨,现在刚刚换过岗哨一刻钟,正是好机会。
陈启手下的士兵,抓住机会,快速向着南诏营帐匍匐前进。
连玉和飞霜也借机爬出土坑,滚入草丛之中。
夜色过于昏暗,她看不清已经远去士兵们的行动,只能双耳微颤,来听取他们的动静,以做判断。
第一批,八个人,分两组,快速抵达敌军营地之后,便破开一处围栏,钻入其中,直奔四处哨楼。
整个营地有数万兵马,自然不可能只有四处哨楼。
他们选择除掉的,只是作为突破口这一方向的哨岗。
这八个人,都是陈启手下最英勇矫健的兵,也是武艺最高超的兵。
他们不但要悄悄爬上哨楼,还要同时一击必杀,解决掉两名哨兵,不发出一丝声响,可见任务之艰难。
八人以相同的速度爬上哨楼,同时向楼内的哨兵出手。
七个人成功,却有一个失败了,他拼着挨上对方一刀的危险,死死抱住自己的目标哨兵,并用手紧紧捂住他的嘴。
只要再坚持一下,一下就好,同伴解决了自己的目标,会过来帮他的,就算他死了也要牢牢锁住这个人,为同伴争取时间。
然而,这时,突然一支利箭穿空而来,从哨兵的后颈直接刺穿了他的咽喉。
哨兵手中刺入他后腰的匕首,才刚刚戳破皮肤,没来得及扎进去,人就到了下去,手中匕首滑落,身后的同伴及时出手接住。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变了节奏的呼吸中,听出了对方的慌张。
计划里没有这一环,两人伸手摸一摸箭头和箭尾,不是他们使用的制式,两人忽然不知道,射出这支箭的人是敌是友。
若是南诏兵射的,定是发现了异常,此刻不会如此安静。
若是友军,那一会儿两人换上南诏头盔,拿着南诏长刀,假装执勤,在对方不知道他们计划的前提,有可能直接把他们射杀。
射杀他们是小事,但这里无人顶替哨兵来回走动放哨,最多半刻钟就会被远处的哨楼发现。
两人思虑一番,时间不等人,只能硬着头皮,拔了箭,将两个死了的南诏哨兵扶起来,晃了一下。
又晃了一下,见并无利箭再次射来,才换了敌军的头盔,拿上长刀开始放哨。
陈启队伍藏身的这一处密林,正好在高处,与营地有一个小小的落差。
陈启安排人,在草地上用人体滚出十几条通道,然后将酒坛子从这边高处滚下去,派人在南诏营地那边接住,再悄悄搬进去,洒在外围的帐篷上。
连玉感受了一下凛冽如刀的寒风,风势正是从他们这方吹向南诏营地。
她立刻明白了,陈启选择这一处,是想利用风势火攻。
三百人对上数万人,本来火攻的影响也很难波及全军,但是有了这场风,就不一样了。
他敢请命出战,应该就早已算到了,是个人才。
连玉和飞霜,趁着这个机会钻进了敌军营帐之内,她们的目的不同,是来取南诏主将头颅的。
两人靠着体型娇小、身轻如燕的优势,快速摸到了中军帐篷。
只是,这占地最大、帐顶最高、用料最好、看上去最顶级的帐篷,它……为什么会有两座呢?
不是只有一军主将,才配睡这个等级的帐篷吗?两座是怎么回事?
连玉侧耳听了听,两个帐篷中各有一人,呼吸绵长,有功夫傍身。再看帐篷门口,左右各立着两名士兵值守。
幸好,这两处帐篷之间有一段距离,帐篷门口也是斜斜向外的角度,并不能够看到彼此门口的情况。
想来是两个人关系不太好,这倒是方便了她们下手。
连玉和飞霜两人从后方摸过来,以她们二人的身高,实在做不来,那种左手捂嘴,右手抹脖子的暗杀密技。
二人只能选择粗暴的方式,一人持刀,一人握剑,同时跃起,砍敌人脖颈,削掉其首级,而后刀尖剑尖一挑,挑回飞起的头颅,接住倒下去的身体,然后拖走,掩藏起来。
反复两次,解决了门口的四个守卫。
既然有两个中军帐篷,两人也不再纠结,一人一个,分而杀之,并约定好,火势一起,便动手。
连玉从门口摸了进去,里边一片乌黑,伸手不见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