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身处何地何时,她的身上好像总有一种积极向上的能量,不看眼前,不看当下,按着自己的意向,一个劲地往前冲。
飞霜兜着一捧野果走进来,笑道:“孟公子,你醒了?”
孟泽深轻轻嗯了一声,问道:“她在外面做什么?如此吵闹。”
飞霜将手中的野果,一颗一颗排列着围在火堆边上,回道:“驯羊。”又指一指地上青青红红的野果,“这个可以吃,就是味道有点苦。”
看她这副平平静静的样子,这也是个异类,面对什么局面,都有一种清风拂山岗的淡然。
一个热烈如火,一个静若深潭,两人能凑到一起,也是难得。
“驯羊做什么?”孟泽深又问。
飞霜看了看他的腿,认真道:“给公子骑啊,阿玉说这头羊跟我们有缘,就骑它了。现在正在跟它进行友好交流。”
今日清晨,连玉起来外出如厕之时,恰好看到一头雄壮的黑山羊在潭边饮水。
她激动地立刻蹿了过去,手握羊角,翻身上羊。
那羊却只觉天降横灾,一个像往常一样美丽的早晨,不知为何会出现如此凶恶之徒。
它奋力反抗,想将骑在背上的恶徒掀翻下去。
一人一羊,展开了一场力量与技巧并存的搏斗。
孟泽深额角一抽,看了看自己的腿,想到,确实是连玉能干出来的事。
他起身扶着石壁走出来,只见远处,水潭边的空地,连玉骑在一头体型硕大的黑色山羊背上,一手紧握羊角,一手持着藤蔓截成的长鞭,啪啪往山羊臀部抽去。
黑山羊一边四蹄交替跃动,一边发出“咩咩咩”的叫声,声音里满满都是凄惨与愤怒。
山羊奋力摇着头,羊角不停地顶树,顶山,顶地。
然而连玉就如同黏在它背上一般,双腿夹紧羊的腹部,纹丝不动,稳健得很。
“啪”又是一鞭子下去,她叫道:“不想挨打,就乖乖听话。不过就是骑你一场,至于这么拼命吗?我告诉你,就一趟,以后你想驮还没机会呢。”
“跟着我有肉吃,有房睡,有媳妇娶,日子别提多快活了,不比你在这穷乡辟壤风餐露宿强。”
黑山羊根本不想听这个恶徒在背上,叨逼叨,叨逼叨。
听了那叽叽咕咕的魔音,反而变得更加暴躁,头摇得更猛,蹄子弹跳得更高。
孟泽深抬手捏了捏山根处,长叹一口气,真是……羊好像不吃肉吧?
他在想什么?羊吃不吃肉,他都不想骑在一头羊背上招摇过市。
“连玉,你给我下来。”孟泽深扶立在山洞口的岩壁,提声叱道,但底气不太足,听上去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
连玉闻声,从山羊背上抬起头,往这看来,高兴道:“表哥,你醒了,快看我给你抓的新坐骑,惊不惊喜?”
孟泽深无语道:“我觉得是惊吓。”
“表哥,你别害怕,我一会儿就给它驯服,保证让它老老实实做你的胯.下羊。”连玉一脸兴奋。
就……完全是鸡同鸭讲。
他堂堂七尺男儿会怕一头羊,简直是笑话,不,连玉的日子,天天过得都像笑话。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讲。”孟泽深试图继续劝她从羊上下来。
“你大点声讲,我现在忙着呢,下不来。”连玉大声嚷道,“啪”一藤鞭又抽在山羊屁.股上。
“咩———”山羊气得人立而起,然连玉焊在它的背上,挂得稳稳的,没有丝毫要掉下去的迹象。
孟泽深不得不提高了声音,吼道:“去将狮子骢和黑风怪找回来,寒竹把它们留在山里。”
只是他这气弱的声音,恰巧被一阵高亢的“咩咩”声压得死死的,连玉是一句也没听见。
他凉凉地瞪了黑山羊一眼,心中气闷道,没有眼色的东西。
清了清嗓子,对又摘了一兜野果走到洞口的飞霜道:“你去跟她说,马在入山往西第二座峰头的山脚。让她放了那羊,去将马牵回来。”
飞霜瞥了瞥水潭边,战况正激烈的一人一羊,问道:“要不我去找吧,现在放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
“让她去,黑风怪只认她,她找起来快。”他就是要将连玉从黑羊上弄下来,哪来的功亏一篑,要的就是这一篑。
“好。”飞霜转身走向潭边,传达过去。
连玉调转羊头,用力猛抽一鞭子,催促道:“走,带你去找你大哥,你大哥叫黑风怪,威武又雄壮。”黑山羊却是只撩蹄子不往前走。
连玉又道:“走,等把黑风怪找回来,我就放你走。”画得好一手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