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的难过,失落和病痛的紧张,什么都不见了,看见她的时候,心里就会觉得幸福。
“我听说,你是因为熬夜绣东西,才会累得咳血的,自己的身体是最重要的...但是,谢谢你,对我说的话那么上心。”
他安安静静的,但吴清荷却没法保持沉默,她有非常多想要和柏乘说的话,听见她的道谢,柏乘微微发怔,末了带着笑点头。
“不用谢我,是我心甘情愿这么做的,再来一次,没准我还是会这么选,只要你喜欢,我就一定得做到。”
还是别再来一回了,吴清荷可不想再拒绝他一回,她在心里默念着,随意问一句:“香囊呢,拿来让我再看看吧,它很漂亮,我真的挺喜欢的。”
身侧的人突然动作一顿,什么话也没说。
没有听见回应,吴清荷有些纳闷,边侧头看他,边又重复一遍:“香囊呢,拿来让我再看看。”
“香囊....香囊它...”柏乘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轻吸了下鼻子,抬头看吴清荷时,眼眸中又带着些雾气,还夹杂着浓浓的愧疚。
“这又是怎么了,你不会要哭吧,我什么过分的话都没说了。”
吴清荷心中一懵,凑近去看他的眼睛,在她靠近的瞬间,少年突然也向前倾,闭上眼小心地亲了下她的鼻尖,温软而轻浅。
湿润的气息落在她的脸上,吴清荷呼吸一滞。
“对不起,清荷。”柏乘内疚着又亲了下她的鼻尖,“我咳血的时候把它弄脏了,上面全是血污,再也不是最好看的香囊了。”
“它现在丑丑的,再也不好挂在你身上了。”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
吴清荷没有说话, 下意识地用手摸摸自己的鼻尖,温热的气息和少年小心翼翼的亲吻让她久久不能回神,她垂眸看了下柏乘淡色的唇, 那像淡色的山茶花瓣, 落下时很轻柔。
“清荷...你不要生气, 虽然那个香囊不好看了, 但我会再给你绣一个更好看,更漂亮的,然后等来年女儿节送给你,你要我绣什么, 我就绣什么,河叔夸我聪明,绣什么都学的快呢。”
见她没什么反应,柏乘又开始哄她, 吴清荷眨眨眼,思索片刻还是抬起手,手心朝上:“我不管,我就是想看。”
真是个任性的小孩。
柏乘见她坚持要看那个香囊,一下子也没了办法, 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动作有些磨蹭,好半晌才犹犹豫豫地将袖里藏着的香囊拿出来:“真的很丑, 不想让你看见的...有点吓人。”
他很不情愿地将那个现下有些皱巴巴的香囊放在她手心里,吴清荷把香囊拿到面前凑近看, 香囊的底子依旧是波光粼粼的蓝, 只是落上了大片晕开的暗红,这种暗红在彻底干涸后便会转为黑色, 像是用火烧焦了蓝底的香囊,留下几抹无法洗去的黑。
夜里的光线昏暗,吴清荷一直捏着那个香囊,沉默不语,像是在通过它看些什么,柏乘把头倚在她的肩上,抬手虚指香囊上的图案。
“我绣的时候有疏忽,用的是不能沾水的丝线,被血浸过后,鸳鸯上全是乱掉的线头,稍微扯一下就全松了,连小鸟的形状都没有,别的女君带在身上的香囊都漂漂亮亮,我总不能让你带个最丑的出门吧。”
“但这是你认真绣的。”吴清荷的语气透着种坚定,话毕便将香囊牢牢地拢在自己掌心之中,转头看向柏乘时,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像清冷温和的月光。
柏乘眨眨眼,眸中浮现出懵懵的疑惑,有些不确定地轻声问她:“清荷...”
“变得乱七八糟的也好,什么图案都看不清,谁能猜出这是女儿节用来定情的香囊,只要我不松口承认,校尉也别想烧我的东西,而且...”
她说话时忽然将衣领最上边的一颗扣子解开,随后迅速地将那个香囊塞到自己衣服里,她看向柏乘,笑容清澈,夹着丝若有似无的宠溺,等衣衫整理完毕,她轻拍一下自己的胸膛。
“我不按照那些习俗系在腰上,我改放在心口的位置,塞在贴身衣物里,每天小心保护,你不用再多绣一个,我就收它,只收天底下最珍贵的这一个。”
那就是少女收到最珍贵的香囊,透过它,吴清荷能看见柏乘夜里为她刺绣时困倦又不肯睡的模样,也可以知晓他攥着它咳血时的难受与失落,如此珍贵的心意,无论如何,她今日都该收下。
字字句句都很认真,柏乘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忽而觉得眼睛很酸涩,有种想掉眼泪的感觉,但现在不是该哭的时候,他忍着泪意露出幸福的笑容,缓缓倾身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