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的鸣叫声划破整个夜色,比弯刀还要锋利。
“可你把我的头颅割下来,又能做什么呢,破坏这次秋狩?我才十三,我也不想死,你既知我身份,不如拿我当人质威吓朝廷,为你们胡族索要些过冬的粮食与布匹。”
老妇接到的任务,本是乔装成普通的老猎户,来京破坏秋狩,她在山中布置了不少杀人陷阱,但效果并不让人满意,直到她遇上了情报中提到的吴清荷。
吴清荷在这群人里身份最高,杀掉她给秋狩带来的破坏巨大,可是这小姑娘一番话却叫她犹豫了。
“你说得可当真?”老妇拿刀架在吴清荷脖子上,胡族靠打猎为生,每年过冬都是个难题,今年也不例外。
“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我娘手握重权,她把我当眼珠子疼,一点粮食不在话下,若是谈不成,再割我的头,倒也不迟。”吴清荷疼得额头上全是汗珠,可嘴角却带着丝笑意。
老妇盯着她看了会,一手拿刀,一手伸过去搜她的身,末了将腰间别着的一捆麻绳拿下来,将她的手绑好,抓着她拎到马厩外,她的老伴竟然就站在院外,手里拎着个空麻袋,那麻袋大约是要用来装吴清荷的,这两人分工明确,一个杀,一个处理尸体,见她还活着,老头忍不住皱眉。
“怎么回事,她还没有死。”
“情况有变,这个丫头先不杀了,我把她捆起来严加看守,你速速去写信,届时要告诉可汗....”
后面是一长串胡人的语言,吴清荷听不懂,老妇的弯刀就在她身侧,她不得妄动,交代完自己的老伴,老妇又看向吴清荷:“那个一直昏迷不醒的病秧子还在房里么,我得把你们都捆着。”
她出门看见吴清荷在马厩,便直接提刀上前,未曾管过另一个病歪歪的小孩,毕竟那种柔弱的生命实在很好杀,一拧脖颈就好,吴清荷才是她的目标。
“应该在吧,他一直昏迷着,我刚刚没带他出来。”吴清荷低着头,心不在焉地说道。
草屋外不断地起风,让人冷得想发抖,吴清荷不知道自己是疼更多一些,还是紧张更多一些,她手臂上的血不断往下流,滴落在地板上,在月光下颇为瘆人。
“嘎吱”一声,老妇先将门推开,她将吴清荷推进了屋子中,吴清荷下意识地抬眼,看见床上空荡荡,只剩一条被褥。
“你们两就在这...他人呢,他什么时候醒的?”老妇也走进来,讲话间发觉不对,快步上前,又是掀起被褥,又是弯身看了下床底,旋即皱眉看向吴清荷,又取出一条麻绳牢牢捆住她的腿脚,甚至还特意带走了她的行囊。
“这烦人的小家伙,我抓住便杀了。”老妇咒骂一句,将动弹不得的吴清荷丢在房内,“砰!”一声关门,冲出去寻找柏乘的身影。
房间的周遭不断传来脚步声,还混着马的鸣叫声,受惊的月亮一直在撞马厩的门,这个夜晚乱作一团。
良久,门被开了个小缝,吴清荷抬头,看见身着单衣的柏乘吃力地呼吸着,踉跄着跑进来,他看见吴清荷的鲜血染红了手臂,整个人僵了下,但还是反应迅速地拿出袖子里的短刀,蹲下帮她割绳子。
“我刚刚听见月亮的叫声了,我们快点跑。”
“我今晚未必能逃得掉,我手上的伤太重了...”吴清荷拧眉看了看自己。
明明很害怕,但柏乘还是勉强冷静下来,只是他都还没来及割破缰绳,重而急切的脚步声便已渐至门口,他慌忙牵过吴清荷的手,把短刀塞回她的手中,旋即抬眸看她,水灵灵的眸子里只有少女一个人的倒影。
“吴清荷,我害怕...”
温柔又可怜,这叫吴清荷心中一紧。
“砰!”下一刻,门就被老妇打开,她提着那把沾了血的弯刀走进来,一把抓过来不及逃的柏乘,刚扬起刀,忽而就冷笑一声。
“仔细一看,长得还不错,小美人坯子一个,你这宰相的女儿好奢靡,出来秋狩,竟然还要带个美人随行,怎么,你找来随意玩的小侍么。”
吴清荷神色一冷,抬头看到她竟然捏着柏乘纤细的脖颈,把他按在了桌上,柏乘太瘦弱,根本就推不过她,他甚至连呼吸都困难。
“细皮嫩肉的,我要把他献给可汗,不过这病怏怏的小身板,也不知道能撑过几日...”
她说话间伸手拍拍柏乘的脸,正打算扒开他衣领的时候,背后传来冷若冰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