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温度的,熟悉的味道就更近了。
柏乘原本只想蹲下来再看一小会,猝不及防被她拉了下,整个人往前倾,差点就又要靠到她的身上,他有些艰难地抬手,想要把她甩开,可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柏乘没法做出什么大动作来。
“...要我靠近吗,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他抬头问熟睡中的吴清荷,语气极其的冷。
吴清荷当然无法回答他些什么,柏乘知道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就由着她继续抓自己的袖子,他开始环顾四周,看有没有来人。
四面无人,毕竟大家都知道风雪渐大,不该待在外面,只有这个从小到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任性将军,非要睡在这里。
这一刻如果做些什么,没有人知道,最重要的是,连吴清荷都不会知道。
柏乘犹豫着,抬眸凝视她,轻轻伸手将她环在怀里,熟悉的温暖自手臂传到他的心底,他觉得自己在这一刻活过来,忍受很久的痛得到了缓解。
“如果这是你现在想得到的东西的话,我最后再抱你一次...没有以后了。”
他说话间看见吴清荷的脸上落了雪,就伸出手指帮她擦干净,随后把她整个人抱好,像是在保护自己的珍宝一般,雪落在他的睫毛上,可他也腾不出手擦一擦。
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远处的东西,但柏乘却依旧能将怀里的人看清楚,一遍遍用目光勾勒过吴清荷的睡颜。
“好冷啊...你不是已经成为将军了吗,怎么到头来还要一个病人保护你。”
柏乘忍不住开始发抖,但还好,他怀里的吴清荷一直没再觉得冷,只是毫无知觉地熟睡。
她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柏乘就轻轻将脸靠过去,与她依偎在一起,眼眸中是茫然和无助。
有刺耳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吁——!”远方传来马鸣,伴随着四轮马车碾过雪地时的声音,柏乘终于清醒过来,他被冻得四肢都有些麻木,却还是松开吴清荷,有些紧张地靠着柱子走入寺庙之内,只是进门了才想起件事,他的裘氅还在吴清荷身上。
“糟了...得拿回去。”他觉得风雪使自己的脑袋变迟钝不少,皱着眉回过头,却看见马车已然停在了寺庙门口。
“将军!娘嘞,你怎么这么冷的天睡在大门口。”
马车还没有停稳,就有个人跃了下来,径直奔向躺在外头的吴清荷,柏乘记得这个人,那日在医馆里见过,坐在吴清荷的旁边,应该是她的副将。
柏乘心中刚松一口气,可接下来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却让他不由自主地眸色一沉。
一个让他厌恶至极的人。
“你们做事真是不利索,看着下这么大的雪,到现在才来接吴姐姐,若是她被冻坏了可怎么好!”下马车的是个年纪轻轻的公子,他穿着身还未脱下的孝服,嘴里不停地在骂着奔去扶起吴清荷的阿悦。
“刘公子,我们知道错了,雪天路难走,您少说些吧,先把将军扶回去最要紧。”阿悦有些烦这个人,可实在不敢对刘老将军的独生子有半点的不敬,只好低着头认了错,顺带使劲把吴清荷扶起来。
柏乘的裘氅滑落进雪地里,无人在意。
“少说些?我娘当年的副将可比你们称职,也是吴姐姐脾气好,若我是她,回京第一天就该把你们都换了...病秧子,你怎么在这里。”刘公子反应极其迅速,仅看到风雪里一个背影,就眸子一紧,立刻出声叫住他,语气颇为不客气。
柏乘原本不想再与他们多纠缠,突然被叫住,冷漠地回眸看他:“我为何在这里,与你们不相干。”
刘公子恶狠狠地瞪他一眼,看看靠在阿悦肩上的吴清荷,随即质问他:“你是不是也看到吴姐姐在门外睡着了,你怎么不喊人把她扶起来,就让她这么躺在冰天雪地里。”
“我不想喊,我乐意见到她落魄可怜的样子。”柏乘带着点嘲笑的神情,恹恹地转眸,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弧度。
刘公子带着气定定地看他,愤怒中夹杂着丝惶恐,但吴清荷的副将在侧竖着耳朵听,他只得冷哼一声:“你最好是这样想的,我听说你有婚约了,赶紧成婚吧,可别再像以前一样,成天作践你自己。”
说得话很重,甚至都用到了“作践”这种字眼,柏乘平静地承受完一切,抿了下嘴角。
“现在的吴清荷,并不值得我作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