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打架的时候留下的伤,刚刚注意力在别的地方,现在才有些痛。
不管它,它也很快就好了。
“需要一点药膏吗?”
面前不知何时有人驻足,吴清荷一直注视着自己的手背,现在才来得及抬头。
她抬头,面前的人刚好弯腰,一身湖蓝色的衣裳,崭新的料子上有淡淡的药香,紧接着便是如水的墨发,发尾的坠饰在她眼前轻晃,一双很熟悉的琥珀色眼睛也同样注视着她的手背,并不正视她。
“你怎么在这里?”
吴清荷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疑惑地问一句,柏乘一动不动,没回她。
他今日穿了新衣服,像是漂亮精致的瓷娃娃,可身边却没有人跟着。
“你是来街上看烟花的么,家里下人呢?”
环顾一圈后,吴清荷又问道。
“唔...她们在附近。”说话间,他不知从哪取出一小罐药膏,指尖抹了一点,轻擦在吴清荷的手背。
“小女君,这位是哪家的公子呀?”
张琴没见过柏乘,停下咀嚼笑嘻嘻地问吴清荷。
“柏太傅家的,之前一直在外养病,最近才回来。”她说话的时候,柏乘已经自顾自坐下,铺子里都是长条板凳,他就坐在吴清荷的旁边,望着桌上剥了半个的红薯,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哦,原是柏大人家的!”
柏乘点点头,转身对铺子里的老板道一句:“婆婆,劳烦也给我来一个红薯。”
“你晚上出门前,没有吃饭么。”吴清荷咬一口剥好的红薯,托腮看他。
少年接过那滚烫的红薯,把它放在碗里,小心吹了吹手,缓缓摇头。
“今天本来是摆宴席的,我请了一位朋友,但她还没到,客人不在就吃饭,不太礼貌。”
“宴席,就在这个酒楼么?”张琴端过自己的馄饨,边吃边问。
“嗯,对,来这里办生辰宴。”柏乘微微颔首。
吴清荷手中的动作一顿。
“如今烟火会都快结束喽,小公子,你这个朋友该是不会来了。”张琴端碗喝了口汤。
“嗯,她应该是有些忙,忘掉了。”柏乘垂眸,从始至终都没与吴清荷对视过。
“唉,这都能忘呢,什么大忙人...”张琴嘟囔一声,边吃馄饨边摇头。
吴大忙人默默地皱了下眉,大脑一片空白,良久将记忆拉回到数天前。
少年的字迹清秀,认真写下“请帖”二字的信封。
这个客人,该不会就是她吧?
她当时未曾拆那封信,好像是放在被子上,现在那封信应该依然缩在她床上的某个角落,只是很难找到罢了。
当时忙着看琴姐的家书,竟然忘掉了这回事,请帖里的内容一字未看。
原来是请她参加生辰宴么。
吴清荷一时难言自己的情绪,扶额坐在那,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公子,你年纪小还不懂,朋友再忙也不会忘了对方的生辰嘞,她啥也不提,就叫你干坐在这等,俺觉得,她压根没把你当朋友,你日后交友,可得找像小女君这么讲义气的...”张琴忍不住碎碎念,但谁也没回她。
吴清荷转过身面向柏乘,准备解释些什么,他也看过来,面上带着淡淡的失落,落寞地背对着夜色。
“是这样么。”他小声自言自语。
“你忘记我的生辰宴,原来是因为,你还没把我当朋友看。”
他勉强地朝她微笑,眼底写着理解,却又是真的有些难过。
第16章 第十六章
吴清荷难得的有一种被人戳穿心事的紧张感,还有些错愕。
桌前的小巷人来人往,都化成虚影一闪而过,她需要说些什么,可此刻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合适。
压根不知道今天是你生辰,毕竟我连信都没看。
这样的解释根本说不出来,吴清荷深吸口气,瞥一眼正默默垂头的柏乘,边观察他的神情,边与他道歉,语气认真。
“这是我做错了,柏乘,对不起。”
一桌三个人,陷入与闹市格格不入的寂静中,张琴这才反应过来,柏公子的客人就是小女君,一时有些傻眼说不出话,勺子里的馄饨“吸溜”一下滑回热汤中。
“没关系,我原谅你。”柏乘小声地回答她,以打破异样的氛围。
“其实我不喜欢过生辰,现在能坐在这里吃东西,我也很开心。”
他抬眸,看逐渐消失在空中的烟花,歪着头思索片刻,便将还未吃的红薯分出半个,小心递到吴清荷面前。
鼻间是温热的香气,吴清荷不明白他的意思,转头望向他。
“咬一口吧。”看见她疑惑的表情,柏乘眉眼弯弯,又恢复了平日里柔软乖巧的样子,仿佛刚刚失落难过的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