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也满意这桩婚事,她似是想起什么,忽然扑哧一声笑,而后看向吴清荷道:“过年时,朕曾给你张罗过婚事,那时你一口回绝,说自己有心上人,你的心上人就是这柏小公子吧。”
如今婚事在即,吴清荷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扬唇徐徐点头:“正是他,他已经等臣很久了,能娶到他做夫郎,亦是臣的幸事。”
“原来早早就情深似海了,好,朕也等你们大婚,分得杯喜酒来尝尝!”
一众官员簇拥着圣上回宫,吴清荷一人在原地行礼,目送的着马车越行越远,待到圣上的队伍看不见踪迹,吴清荷才转回身走入军营内。
军营内一切还是照旧,只不过将士们更热情了些,老远看见她都要行礼,吴清荷一一回应,随后回到军帐中,她伤口痊愈,今日便该回归兵部尚书一职,把公务都处理掉。
虽说圣上免去了她养伤时的所有公务,但兵部主要由她负责,有许多事是没法分给旁人做的,因此她一入帐中,就能看见堆成小山似的折子,这些折子被副将们排列好,高高堆在空中,几乎就摇摇欲坠。
吴清荷微不可察地叹口气,旋即坐进折子中,缓缓批阅起来。
琐碎繁多的差事,只要稍不留神便会让人晕头转向,吴清荷时刻都得集中注意力,阿羽在她身侧记录着这些公务,见她面上稍显出一丝疲惫,便出声建议道:“将军,可需要我沏一盏浓茶,帮您提提神?”
“好,麻烦你了。”
她头也不抬地应下这个建议,阿羽放下簿册转身离开,不多时,便有个士兵垂头捧一盏热茶进帐,瓷白的茶盏被小心放在她身侧,士兵的衣服下是一双骨节分明,肌肤白皙的手,指尖透着淡淡血色,像浸染了茶盏的温度。
吴清荷无所谓是谁送的茶,目不转睛地盯着折子看,伸手拿起茶盏,低头抿一口热茶,送茶的士兵一直没走,反而是朝前走了两步,像小动物般伸手轻轻拽一拽她的衣袖,希望引起她的注意。
熟悉的药香扑鼻而来,吴清荷眨了下眼,意识到些什么,她嘴角抿起丝笑,下一刻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翻过一页桌前的折子。
“若没有需要汇报的公务,你就可以出去了。”
她装作平日里正经严肃的样子,头也不抬地和这个“士兵”说话,片刻后,身侧传来轻轻一声“嗯...有要汇报的公务。”
身侧的人缓缓蹲下,身子伏在桌前,歪头小心观察她的侧颜,含笑轻声告诉她:“回禀将军,你夫郎想你了,想见你,你见不见呀?”
“不见,出去吧。”
吴清荷已经忍不住上扬的嘴角,但还是有意要逗一逗柏乘,柏乘脸上的笑一收,不满地嘟囔句:“亏我还想你想得睡不着,你下个月去娶公务吧,别娶我了。”
话毕,他轻哼一声就要走,吴清荷眼见着又要哄不好了,便赶紧伸手牵住他,将他拉回身侧,而后双臂环住他的腰身,把他固定在自己面前。
柏乘倚靠着她站定,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垂眸粲然一笑,轻声问她:“想不想我?”
大户人家的婚事总要做充分准备,新婚妻夫要每日在自己家中沐浴诵经,于祠堂祭拜先祖,柏太傅也想最后再陪儿子待段时间,因此把他接回了家,两人已有好几天没见上面。
“想你,如果今天你没来,我夜里就要爬墙找你去了。”吴清荷抱紧他,同他坦白自己的思念。
几日不见,但柏乘也有好好照顾自己,他面容像朵淡色的山茶花,睫毛落下的阴影轻轻浅浅,美丽的让人连触碰都要小心翼翼,由于他太过清瘦,士兵服在他身上松松垮垮,吴清荷隔着布料摩挲他的腰,好奇地问句:“你从哪借的衣服?”
“我找阿羽和阿悦借的,今天是你受伤后第一回 处理公务,我听你和我提起过,因此有些担心,所以一早就偷跑来了,可是刚好陛下亲临,家眷不允进来,阿悦她们就让我扮成士兵入营,让我能在远处看你。”
柏乘搂着她不肯放,抱了好一会才发出声满足的叹息声,旋即小声呢喃:“河叔监督着我每日沐浴诵经,之后还要去祠堂里跪拜上香,从早到晚忙个不停,这些事压在身上,还多日见不到你,这样的日子又闷又无聊。”
矜贵得体的公子只是一个表面,他就是只灵动的鹿,喜欢追随着爱人到处走,到处跑,吴清荷听到他的抱怨,低头轻笑了声,随后抬眸看他:“今日你既在我面前,就不用过得又闷又无聊,说说看,想让我陪你做些什么解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