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跟上!”
“...是。”
张琴哆哆嗦嗦进了将军的军帐,刘将军还依旧坐在帐中,她正与自己的儿子交谈些什么,见到她进来,也不多寒暄,直接道:“我的学生吴清荷,在军营中只和你的关系最好,你的母亲,是吴府家奴,我说的这些都没错吧。”
刘将军把自己的学生了解个透彻,自然也知道张琴这号人,听她这样问起,张琴忙不迭点头:“您所言皆是真的,小女君算是俺家的主子,也是俺的妹妹和朋友。”
没有人关心她是不是真的把吴清荷当妹妹来看,刘将军忽略她的话,继续沉声问她:
“她今夜就要随我走了,你是她信任的人,又算是她的家仆,她可有交给你什么东西,让你送给柏家公子的。”
“将军您倒是料事如神,小女君确实给了俺封信,让俺代为转交给柏公子,不过您放心,小女君让俺做的事,俺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会为她办成的。”
张琴咧嘴一笑,以为刘将军是担心她办事不力,不过,她今日想得有些太过美好了。
刘将军的眸色晦暗不明,低声念一句:“是么...”随后伸手:“把信给我,我要看看。”
张琴愣了愣,伸手下意识地护住怀里揣着的信,但面前的人是一军主帅,还是吴清荷的师母,她犹豫片刻,还是将心底的不安收起来,把信缓缓拿出,递了过去。
那封信落入刘将军手里,她指尖滑过,“撕拉”一声将信封撕出个口子来,随后将信纸拿出,抖一抖展开,凑近阅读一番。
她身旁的刘辰也忍不住,凑过去看一眼吴清荷的信,这样的举动让张琴觉得刘将军并没有好好尊重这封信,她隐隐有些不满,但也不敢说出来。
柏乘亲启:婚事暂时延期,事态紧急,我需去边塞一段时日,无需担心,三月后我会返程,回来与你成亲,边塞有龙沙,可治你病,我想为你一搏,求你原谅我——吴清荷书。
“她写的太多了。”刘将军看完后,留下句话,张琴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反手拿起桌上一把剪子,“哗啦啦”几下,将信纸剪下大半,只剪到“我需去边塞一段时日”那一句,而后就将剩下的部分放在烛火上。
一点即燃,吴清荷写的字化为灰烬,张琴简直不敢相信,眸子颤动间就要扑上来:“这是小女君的信!”
“这封信,没有写这么多的必要,把剩下的包好送去即可。”
刘将军将剩下的一点信纸给她:“你照做即可,不必告诉吴清荷,这是我的军令,不可违抗。”
“她可是您的学生,您怎么能烧她的信呢!”张琴想要去捞那剩下的信纸,但那信纸遇火便化为灰烬,她只能握住一手的灰。
“张琴,作为士兵,主帅的命令不容你反驳,想想你家里年迈的母亲,你可担得起违反将军命令的代价?”
张琴看着残缺的信,眼里泪水打转,但最后也只能小声道:“负担不起。”
“这就对了,往后到边塞,你就不是甲等士兵,而是吴清荷的手下,陪在她身侧照看着她,往后她再给柏家写信,就把这些信悉数带到我这里,你可明白?”
将军的威严压得人抬不起头,张琴垂头小声应道:“明白。”
名叫张琴的士兵含着泪出了军帐,帐中没有外人,刘辰这才忍不住问母亲:“娘,虽然我也不喜欢吴姐姐和那病秧子在一起,但您现在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狠了。”
“不狠,那封信的后半段,我必须剪,因为那三个月的承诺是我骗她的,她就算攻下雪狼城,我也不可能放她回来。”
刘将军起身开始穿上沉重的盔甲,刘辰有些疑惑地皱眉:“娘,您这是...”
“我此番在边塞了解敌情时,不幸遇上兰家的二姐,她重伤了我,就在胸腔下的位置,这个地方有些致命,骑马时都会被牵扯到,娘无法静养,伤口久久不愈,时日不多了。”
她穿好盔甲,丢下一句话:“刚才我同那医师聊天,顺便以病人的身份找那医师诊脉,医师说,我能活的时间,恐怕要比柏家那病秧子还短。”
“什么?”
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劈到刘辰身上来。
“所以吴清荷回不来的,她要接我的帅印,不过我也是做母亲的,将心比心,倘若我儿子奄奄一息时,只想嫁给心爱的人,那我无论如何都会把那人绑回来,让二人成亲,因此,柏家恐怕还会纠缠下去,今日她为他违抗我的命令,明日柏家再纠缠,这小丫头保不齐会从战场奔回来,一军主帅,怎么可以有任性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