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熟悉的香味,吴清荷在睡梦中下意识侧头靠过去,那只手就很温柔地顺从她,捧住她的脸,一动也不敢动。
“营里有人欺负咱们小女君,故意坑她...三倍的训练...比试后还提出再比三拳...落在肩膀上...受大影响。”
张琴一直跟在她身边,好像不停地在朝人解释什么,牵住吴清荷的人低声问道:“伤害她的人,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是柏乘的声音,但他语调低沉,是吴清荷从未见识过的一面。
“不好说,是比试里受的伤,更何况两人现在都是校尉,按照军规,可能也就挨十几军棍。”
之后便再没有交谈的声音,周围一片安静,但那种好闻的药香还一直萦绕在侧,吴清荷的睡梦中又出现了小鹿,目光温柔又带着心疼,轻舔舐过她的脸颊,窝在她的身侧缩成一团,不肯离开她半步。
拂晓,光洒落在她面颊上,吴清荷缓慢睁开眼,抬眸看见自己房间的房梁。
她回家了,这里一片安宁,院子外的下人还在忙碌,廊下应该是有人在熬药,药液沸腾时咕嘟咕嘟的声音,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床侧一阵窸窣声,像是有人坐起来,披上衣服,伸出手摸上她的脸颊,动作轻柔。
吴清荷转眸,看见纤细的手腕,视线上移,便看见柏乘披着头发,眼眶泛红,坐在她身侧,朝她扬起嘴角。
“清荷...你醒啦,有没有好一些?”
他声音有点哑,但和她说话时,还尽量保持着云朵般的柔软,吴清荷沉默着点点头,昨日的记忆便如潮水般涌入脑中。
一场很卑鄙的比试,她觉得肩膀有挥之不去的痛,便抬手摸了下肩膀,这个动作径直落在柏乘眼里,让他眸色变得更加幽深。
“柏公子,药熬好了。”
廊里的下人出声提醒,柏乘转头:“知道了,我现在便来取。”他起身离开,吴清荷才发现床沿边还有一个枕头。
枕头上有凹陷下去的皱褶,柏乘应该是躺在她床沿边陪着她的,也不知待了多久。
吴清荷轻叹口气,转回身闭上眼,柏乘小心端着一碗药进来,盛起药液轻轻吹气,随后像哄小孩一样哄她。
“清荷,喝药了,我来喂你好不好。”
其实吴清荷已然痛到多动一下都费劲,但既是柏乘喂她喝药,她也不多拒绝,蹙眉忍着痛起身,非常艰难地抿一口药。
柏乘看她额前逐渐渗出的细密汗珠,嘴角连一点笑容都露不出来,凝视她的脸庞,缓缓再盛一勺药给她。
每一口药,都会让吴清荷感受到身体的疼痛,她想独自忍下,但是喝到一半,柏乘却不喂了,放下药盏沉默着看向她,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眼眶里的泪却不断滴落。
“...怎么了?我什么都没做。”
吴清荷有些懵,柏乘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片刻后道:“我在你娘和你爹面前承诺过,会替她们好好照顾你,可是还没有两天,你就伤成这个样子了。”
他说话间眼泪掉得更多,泪珠啪嗒啪嗒往下落,吴清荷立刻伸手去擦他的泪水:“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怎么能不放在心里...吴清荷,看见你这个样子,我也好痛啊...痛得呼吸不过来。”
柏乘勉强扬唇,眉眼弯弯,可是眼里的泪没有一刻停过,他抓住吴清荷摸他脸的手,缱绻地摩挲过,而后将那只手往下带...直带到他的心头,他撩开衣衫的一角,让吴清荷的手落在他心头温热的肌肤上。
“这里好痛,清荷...”
他轻声呢喃,眼神晦暗不明,歪着头看她时无辜又委屈,可柔软的语气里又隐隐有哪里有些不对劲,吴清荷说不上来,只能琢磨着在他喊痛的时候用指腹轻抚过他心头那片肌肤。
肌肤下的那颗心砰砰直跳,想要穿透皮肤落在她手上。
柏乘轻颤了两下肩膀,似乎被她拿捏住最敏感无害的地方,胸膛起伏几下,看向她的目光是宠溺与满足,还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
“现在...还疼吗?”吴清荷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以试探的语气问他,柏乘睫毛扑闪,面上带着浅浅的粉。
只要她还会被伤害,他就会疼,不过柏乘没把这话说出来,而是摇摇头:“不疼了,你再躺下睡一觉吧。”
吴清荷注视他一会,把他眼角最后一点泪擦干,才徐徐躺下,疼痛袭来,她才再度闭眼,柏乘也躺在她身边,伸手环住她的腰。
“清荷,快点好起来,你之后的仕途肯定很平坦,你不会再有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