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沈校尉打的是这个算盘,有意想阻挠她晋升。
“都给我安静下来!吵什么吵!怎样...吴清荷,这惩罚你接还是不接,倘若你不接...那我倒是也拿你没有办法,毕竟你是宰相家的女儿,不是我们这些小喽啰,那样的话你跟咱们军营里的姐妹,都不是一路人。”
沈校尉说话间耸耸肩,她这话一出,外头的士兵们神态各异,似乎真的要把吴清荷与她们分开算。
吴清荷平日里一点架子也没有,和所有士兵都相处得来,现在沈校尉便开始挑拨离间,似乎只要她不应下这个惩罚,就是滥用自己宰相之女的特权。
她被气得笑一下,抬眸蔑视沈校尉,以一种骨子里的冷傲微微侧头:“行啊,这个罚我接,三倍的训练我做。”
“不过,沈校尉,别低估我,也别太高估你那点小伎俩,你总得为此付出代价。”
晚间的公务繁忙,柏太傅用饭都来不及,随便应付几口,就继续坐在桌前批阅奏折,不多时,有人轻轻叩响房门。
“娘,我可以进来吗?”
柏乘的声音传来,发觉自己似乎也有好几日没和儿子见面,柏太傅一愣,放下笔点点头:“可以,直接进来即可。”
“嘎吱——”一声,柏乘的头缓缓探出来,他沐浴过,身上透着一股皂角香,干净澄澈的眼睛向房里巡视一圈,才慢慢走进来。
“娘,您在忙吗?”
十七岁的柏乘漂亮又乖巧,像朵即将盛开的山茶花,甚至还有几分他去世的父亲的影子,柏太傅看见也会感慨不已,放下手中蘸墨的笔,语气温和,坐直道:“不忙,你有事要说?”
“嗯...”
柏乘朝前几步,径直坐下,垂头没有立即说话,柏太傅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举起茶盏喝一口茶。
“娘,我要嫁给吴清荷。”
“噗——”
他一句话说出来,柏太傅险些呛到,咳嗽了好一阵,柏乘没想到娘会是这种反应,接着又一句道:“您别不相信,我和她是相爱的,连吴相大人都知道了,吴大人同意我们的婚事,请您也同意吧,我这辈子非她不嫁。”
柏太傅忙于公务,是最后一个被通知到这件事的,她以手背捂嘴咳嗽,像是重新认识了一遍儿子,安静片刻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十三岁,娘,你一点端倪都没发现么?”
柏乘低声问她,柏太傅思索半晌,想起来他十三岁时,练刺绣练到咳血的地步,瞬间眉心微动。
原来,当日她儿子真的是在为别人绣香囊,而这个人正是吴清荷,她应该早就想到的,柏乘只和吴清荷走得近,她早就该料到,这俩人不是什么友情,而是爱情。
但公务让她疏忽不少事...
见柏太傅什么话也没说,柏乘眨眨眼道:“您没有发现,这没关系,我现在告诉您了,我想和她成亲。”
“旁人的话,我还要评估考量一下,但若是吴清荷...这个丫头我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她虽然有脾气,但却是个好孩子,而且,我与她母亲也交好,你选她,我没什么异议,那就让她上门提亲吧。”
柏太傅又喝口茶,润润嗓子,没多思考便同意了这事,柏乘知道自己母亲肯定会同意,但如此迅速却还是让他惊喜,他眼睛一亮,翘起嘴角:“谢谢娘!”
“不用谢,不过一切都要好好操办,她既是想娶我的儿子,礼数上要先...”
她话还没说完,柏乘突然垂眼,摇摇头:“娘,她在军营里训练,每天都很忙,吴相大人她辞官离京了,如今吴府只有她一个人,她没有时间去做这些事的。”
“...啊?”
柏太傅也不知道自己该震惊于哪件事,片刻后书房外有书童叩门:“主君,宫里送信来了。”
“拿来给我。”她已经预知到是什么了。
书童将薄薄一封信拿来,柏太傅直接拆看阅信,上面寥寥几行字。
吴相因病隐退,陛下已批准,往后五年内暂不立宰相,以示对吴相的尊敬。
事情已定,柏太傅也感慨不已,没有说话,可柏乘却托腮小心翼翼地说:“娘,我们家操办婚礼吧,可好?我们把柏府和吴府都张灯结彩,然后等清荷下次回来,量一量她的身型,就开始订做喜服,我们再在吴府和柏府布置好宴席,还有,迎亲的队伍...”
“等等,哪有这样成亲的,妻主家什么也不做,夫郎家反倒把一切都办好了。”
柏太傅觉得自家儿子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隐隐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