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怎么知道有没有问题,那种粉末,你只在药中放了一丁点,都舍不得让我喝下去,可见,这种东西的威力不小。”
吴清荷忍住心中的怒气,回过头盯向他:“你这几日的病,和这种粉末有关系吧,所以,你给自己下的是什么?”
她已经知道一大半了,那他遮遮掩掩也没什么必要,柏乘紧紧攥住自己袖间的衣服,神色平静地回答:“毒药,不会死人,只会让我身体变得虚弱,我喝的少,把脉也看不出来。”
“...你什么时候准备好的毒药?”
“那天给你送完马,我就去坊间把这种药买回来了。”
真像是审问犯人,他就是她的犯人。
柏乘说话间低下头,皱着眉沉默一会,小声告诉她:“我听见了,那些老前辈,都在劝你娶刘辰...她们多管闲事,我恨她们,我不喜欢你和她们待在一起。”
原来他都听见了...
可是她明明都拒绝了,他为什么不和她明说,一定要用这种笨方法。
说不上来是生气还是心疼,吴清荷深吸口气:“所以你就通过这种方式把我留在家中么,柏乘,我肯定是要回军营办公务的,难道你就要一直给自己喂毒药,喂到老么。”
“...没有喂到老的打算,到你能和我成婚的时候,我就不喝这种东西了。”
这是他原本的计划,他说起时声音很轻。
吴清荷第一次彻底对他沉下脸,逐字逐句地告知他:“那你就没有和我成婚的时候了,你的身体不彻底好起来,我就永远不可能去和柏太傅提起成亲的事。”
柏乘愣了下,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吴清荷分出精力控制好自己的怒气,转过头朝外走去。
“你是不是觉得我变坏了,不喜欢我了,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你知道的,我为了和你在一起,什么都干得出来,你早就知道的...”
看见吴清荷只留给他一个背影,柏乘的心逐渐被熟悉的云翳所包裹,他忽然开始后悔起自己做的事情,可一边他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我什么人都没有伤害,我只是让自己生了会病,多留你几天,我没有什么大错,你要是觉得我对你有所隐瞒,我和你道歉。”
柏乘转眸看向她,不由自主地跟上去,眼底的情绪不断翻涌,可是吴清荷步子太快,他就是抓不住她。
“...你回来,我和你道歉。”
他心中一紧,语气中都夹杂着丝慌张,可吴清荷走得太快,拐过走廊就消失在柏乘的面前。
她要干什么,要因为这一件错事丢弃他吗,他做的事这么不堪吗?他不过就是爱到没办法了,出此下策卑鄙地占据她几天而已。
“吴清荷,你不要丢下我...对不起,我错了,我做了傻事,我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你不能什么也不说就走,你不要这样对我...”
旧日的记忆一下子在柏乘的脑海中重现,这种刻在骨子里的痛让他整个人猛地蹲下,缩在地上止不住地咳嗽。
吴清荷拐过转角便看见阿羽阿悦正站在院里等她,两姐妹都昏昏欲睡,听见脚步声一个激灵站好。
“将军,我们要出发了吗。”
“先不急,阿悦,迅速去医馆,告诉李医师,柏公子是因为服了少量的毒才身体虚弱犯病的,问问她,这种状况可需要解毒,剩下的毒药留在身体中要不要紧。”
简直就像清晨一道雷劈在阿悦脑子里,她讶异地看一眼面无表情的将军,意识到她正在生气,赶忙点头,转身奔出去。
吩咐完这件事,吴清荷才松一口气,她想起刚刚和她说了一路话的柏乘没有跟上来,心里又忽然一软,怒气渐消,开始心疼他。
从前他不会做这样的事,因为她可以给足他安全感,回应他的一切,所以他每个笑都是清澈且幸福的。
他不是变坏了,只是三年的离别让他变得格外敏感。
吴清荷思及此处,轻声叹口气,这是她需要弥补和包容的地方,她的愤怒便渐渐消失了,于是立刻回过头去找他,没走几步,就看见柏乘脚步不稳地走过来,唇角有一丝没有擦净的殷红。
“你刚刚咳血了?”
她连呼吸都有片刻停滞,伸手抱住他,但是柏乘没在意这些,抬头看向她,眼底带着哀伤。
“对不起...我做错事了,你惩罚我吧,只要能让你开心起来就行...”
“先别说话,休息一会,我把你抱回去。”吴清荷环住他的腰身,将他牢牢抱住,而后脚步加快,将他带回房间内,他身上的血腥味若有似无,吴清荷开始暗暗责备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