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和你好好通信,没有得到你的原谅,整整三年没有收到你的只言片语。
柏乘眸子微动,下意识伸手捂住她的唇:“好了,已经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睡觉吧。”
他不喜欢提起这些,一提就要逃,吴清荷只好将自己剩下的话都咽回去,微不可察地叹口气,转过头闭上眼。
又安静下来,甚至能够将屋外的风声听清,吴清荷沉默着酝酿起睡意,突然发觉柏乘握住她的手,悄然将她的手掌抓到他那里,一阵窸窣声后,吴清荷的指尖感受到肌肤才会有的温暖,炙热的温度下是心脏有规律的跳动。
她的手就这样贴在柏乘的心头,柏乘在夜色中轻声笑了下,随后牢牢握住她的手,缩在被窝中满足地发出声叹息,旋即便在没说话,保持着这样的姿势闭上眼睛。
吴清荷身体动了下,看一眼带着浅浅的笑容渐入梦乡的柏乘,无奈地扬起嘴角,便也随着他,没把自己的手收回来。
一个出奇宁静的夜晚,直至天明时醒来,两人才恍然发觉,昨晚的柏乘没有做噩梦。
于是第二个晚上,柏乘还是在深夜中悄悄去吴清荷的床上睡觉,再有第三个,第四个...
治梦魇的医师似乎是不用找了,但是第五日的清晨,李医师带着自己的药箱,被吴清荷派去的士兵请进府中为柏乘把脉。
李医师提前与吴清荷商议好,会配合二人将此事保密,因而来的时候全程有人高马大的士兵陪同,她被这些人盯得莫名紧张,不过好在,很快她便将自己的情绪抛至脑后。
“真是个喜事,不容易啊,我给公子看病将近三年,这是脉相最好的一回。”
病人的身体有好转,李医师难掩欣喜,笑着抬头与柏乘说道,柏乘披着件吴清荷的衣衫坐在榻前,只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他看一眼医师的表情,转眸思索间告诉她:“我也觉得,这几天的状态很好,我再没有咳血过。”
身体有好转,那喝的药便也需调整,李医师伏在案边写新的药方,听他的描述,便与同他聊起来:“公子来吴府才几天,身体就开始转好,想来吴将军一定是花心思照顾您的。”
“嗯,她每日都会监督我喝药,还会陪我休息,我喜欢这样的生活,这就是我想要的东西,她愿意给我多久,我就好好生活多久。”
柏乘低垂下头,默不作声地翘起嘴角,李医师听见他说的话,手里的动作一顿,她不甚了解吴清荷与柏乘的过往,只希望这二人的感情一定要是和和睦睦,因为她逐渐发现,脆弱漂亮的柏公子,骨子里是为吴将军而生的疯狂。
手腕上的疤痕,每日喝不下的药,长久的阴郁...这些是李医师能看见的东西,她知道,她的所见所闻绝对只是冰山一角。
李医师读不懂这般程度的痴情,也羡慕不来,只能点头附和他:“会的,将军一定会一直这般陪在您身边,您也要好好养身体,莫让将军太担心了。”
一张药单写完,李医师又拿出银针,为柏乘进行了一回针灸,仔细叮嘱柏乘新药的药材有哪些地方需得注意,今日的诊脉便算是结束了,李医师收拾起自己的药箱,临走时想起来些什么,摸摸脑袋回头看柏乘:“公子,有件事,我恐怕得和您说说。”
柏乘将自己的袖口整理好,平静地抬眼看她神情:“您但说无妨。”
“我的医馆,是您给安排下来的,地契是您的,我也知晓,医馆附近一条街的铺子,都是您的地盘,您的生意,只是前几日开始...便有伙计挨个来铺子撵人,劝我们赶紧卷铺盖走人,说是铺子要易主了。”
那是京城最好的地段,一条街上的铺子都是柏乘的产业,他听见这话皱了皱眉,眸光微冷:“没有这回事,我没打算把自己的生意让给别人,来撵人的伙计,有说她们是谁派来的么。”
“抱歉啊公子,我忙于病人的事,没查出来。”
李医师怀着歉意低头,柏乘也不骂她,礼貌地安慰道:“无事,您也不用担心,医馆一直都是您的,柏家报恩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剩下的,我会自己去处理好。”
“是,那就多谢柏公子了。”
今日外头冷嗖嗖的,不时刮起大风,阿悦被吴清荷留在府中照看柏乘,但没有将军的时候,柏公子就无欲无求,闲来无事的阿悦只好靠在走廊里打盹,正要睡着的时候,书房的门“嘎吱”一声响,柏乘披着件外出才会用到的裘氅走出来,站立在寒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