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闻迟默身上湿了大半。
之后他们一个回了自己办公室去换衣服,一个坐进了小会议室里准备上课。
一开始姜言一还好好的,端端正正地坐着。她去倒个水的功夫,姜言一就把自己埋起来了,像只紧急避难的鸵鸟。
孟潇沉默了。想不明白她家boss到底干了什么,有惹得姜老师这般伤心?
不应该啊。
她还以为她家boss开窍了,起码知道要去挽回。且不论方法对不对吧,至少他意识到自己放不开姜言一。
刚才看他急匆匆去接姜言一,孟潇大胆脑补了一出他与姜言一雨中拥抱,解开误会,皆大欢喜的戏码。
现在看来,皆大欢喜是不可能皆大欢喜了。
但愿她家boss没反向冲分吧……哎。
暗暗感叹间,她收到闻迟默的消息。
孟潇:“姜老师,闻总说让您稍等一会儿。”
姜言一抬起头,“怎么了吗?”
孟潇摇头,将手机递给她看。
姜言一“哦”了一声,趴回去不动了。
没过几分钟,姜言一猛然站起来,往外走,“我去看看他。”
说完,身形一顿,欲盖弥彰地补充:“我、我主要是去问问他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后面还有别的课呢。”
也不知道解释给谁听。
敲了门,无人回应。
姜言一:“他办公室有其他人吗?”
孟潇摇头,“这段时间是空出来给您的。不会有人打扰。”
姜言一犹豫片刻,推门而入。
心脏在看到闻迟默的一瞬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疼又酸。
闻迟默半蜷在沙发上,还穿着刚才那一身衣服,湿答答的布料黏在他清瘦背脊上,将他的身形描得越发脆。
他声声咳着,不间断地,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他听不到敲门和脚步,却如同有什么感应似地在姜言一靠近时睁开了眼。
他的眼神太湿,如同落过一场暴雨,将心底的落寞与孤寂,明晃晃地映照出来。
像极了被丢弃的狗。
姜言一撇开眼,忍了忍凌乱的呼吸,摆出一张不为所动的冷脸。
不怎么温柔地伸手往闻迟默的脑门上一盖。
很好,烫手!
再看看那人手背上的针眼。
很好,上次的淤青还没消干净,又叠了新的在上面!
青色的血管上结着一个一个的小血痂,都快没地方下针了!
她实在拿不出多少温和态度,反倒操着阴阳怪气的调子:“闻总,三岁小孩子也知道发烧生病要休息。”
“你这是跟我演什么苦肉计呢?”
“就算你这样做,我也不会感谢你特地赶回来上课。”
梗着脖子不看那人,生怕自己那点不中看的演技被戳穿。
不要心疼他,姜言一,不要心疼他。
她不断不断地告诫自己。
“我只会烦你,觉得你在耍我,让我一次一次跑过来,又上不了课。”
她觉得自己说得够狠了,没想到那人竟不知廉耻地纠缠上来,捉了她的手腕。
咳嗽的时候就握得紧一些借力,不咳就松开些,指尖要搭不搭地抵在她的腕心。
缠绵吗?
本该是的。
但现在这样的动作,在他们之间发生,显得尤为可笑。
“闻总这是做什么?”姜言一轻嗤,嘴上凶得要命,心里却苦得一塌糊涂。
这人手心太烫,如同烙铁一样钳住了她的心,教她甩不开。
“姜言一……”闻迟默喊着她的名字。
他说:“我听不见。”
他又说:“面对我,姜言一。”
说完,闻迟默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了似的,将姜言一的手蜷进自己发颤的身体里。
他说:“姜言一,我冷。”
他又说:“姜言一,对不起。”
因为意识不清,又听不见,他的音量失控,连吐字也跟着含糊。
那是无力的,不带声调变化的,略显怪异的音节。
听得姜言一想哭。
可她咬着牙,硬生生将手抽出来,“我让孟潇送你去医院。”
但再多的强硬此刻演出来也显多余,闻迟默根本听不见。
他只是霸道地、不管不顾地将她拽回来。
脚下失重,姜言一惊呼着摔坐在闻迟默的身上。
“闻迟默!”她生气一吼,双手抵住他双肩。
闻迟默眼睫颤动,吃力抬眼,转瞬又垂下去,不愿交流。
他将发烫的掌覆在姜言一绷紧的腰肢,倾身纠缠上来。
他想吻她的。但他不敢。怕姜言一厌恶他而逃跑。
小心翼翼地拉回仅存的理智,又得寸进尺地将胀痛的脑袋枕向姜言一的肩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