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迟默无奈,对着那颗茸茸的栗色脑袋撸了一把出气。
“姜言一,你胆子,到底有多大?”
“年少时就敢追一座冰山,你说我胆子大不大?”
闻迟默嘴角要笑不笑地勾着,抬手把姜言一塞进车里。
这次的庆功宴办在婺里新建的一座度假酒店,要进山。
姜言一吃了晕车药,靠在闻迟默怀里睡了一路。闻迟默手麻得失去知觉,她还恶人先告状,“你怎么不动一动,是不是傻?”
然后狗腿子地替他来来回回地按摩。
闻迟默:“……”
进了大堂,姜言一拿出身份证去办入住,被闻迟默一把拽了回去。
“干、干嘛?”姜言一心脏砰砰。
闻迟默歪头一点,懒得回答她的明知故问。
“刘秘说他给我订了房间的……”姜言一忍住笑意,坠在闻迟默身后被他牵着走。
“我让他,取消了。”
“谁说要跟你住一间了?”
“什么?”
“……闻迟默,你又装!”
“嗯。”
婺里的度假酒店没有大城市那般奢靡,但躲进山里的悠闲与惬意是哪里都比不了的。
空气干净,令人觉得多呼吸几口能延年益寿。
姜言一拉着闻迟默去吃了一顿自助,吃完跟他手拉手散步。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
然而山里的雨说来就来,令人猝不及防。
姜言一第一反应不是躲雨,而是踮起脚,用手护住闻迟默的耳蜗。
“看我干嘛!快摘了,进水会坏!”
姜言一比他还急。
那一刻,闻迟默很想吻她。
收好助听设备,他们找了家店躲雨。
姜言一不好意思光躲雨不买东西,但挑了一圈实在没什么想买的,有点尴尬地冲闻迟默眨眼睛。
闻迟默顺手拿了一个卡通发夹,付了钱。
姜言一一边说着“太丑了”,一边乖乖把脑袋凑过去,让闻迟默把发夹别在她的发上。
“好看吗?”
“嗯。”
“你现在也会说瞎话哄人了呢。”
“没有哄。”
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姜言一说,这就像老天爷洗了个手,甩了两滴下来,在人间落下一场几分钟的雨。
闻迟默哑言,不知道姜言一的脑袋瓜里有多少奇怪的比喻。
回去时,路过另一家小店,闻迟默给姜言一买了一小袋用塑料袋捆扎起来的七彩小鱼。
姜言一一路都在担心自己把它们养死。
闻迟默最后把她按在自己身边,说:“不会,这次是我们一起。”
姜言一笑起来,说:“那说好了,要是养死了,你得赔我的。”
那一夜,外面起了风,啸叫着刮过山间。
姜言一枕在温柔怀抱,睡得安稳。
她自睡梦中呢喃呓语,闻迟默俯低去听。
可惜他的双耳不剩多少听力。
他唯有将她抱紧,吻向她微皱的眉心。
“谢谢你,替我、挡雨。”
-
第二日一早,闻迟默还在换衣服,便有人叩门。
姜言一去开的门。
对方看到她愣了愣,连声道歉,说自己找错了房间。
门关上,没两秒,门外的人似乎是确定了,又再次叩响。
“请问……这里是闻、闻总的房间吗?”对方怯生生地问。
姜言一含笑点头,“嗯,他在里面换衣服。有事吗?”
对方脸一下爆红,结结巴巴地盯着地板说,“领、领导让我、让我来跟闻、闻总,确、确定一下,下、下午的行程……”
“怎么?”闻迟默冷质的声线响起。
门被他整个打开,他站在姜言一的背后,垂眸看向那名小文员。
对方不敢看他,脸由红转白,脑子空白,连来干嘛的都忘了。
姜言一知道闻迟默平时冷脸的样子吓人,尤其是皱着眉心不苟言笑的时候,那双冷眸看上去凶得要命。
语调平平,又教人听不出喜怒。
压迫感十足。
也是难为了这看上去才刚毕业的小朋友。
姜言一问对方要来行程表,替她说道:“就是来找你确认下午的行程。”
签完字,姜言一将东西递回去,小声同人说:“不用怕他,他就是脸长得凶了点。”
对方鹌鹑似地点着脑袋,对着姜言一鞠了个90度的躬,诚恳道谢:“谢谢闻夫人。”
姜言一:“……”
她谢得太大声,以至于姜言一一回头,看到闻迟默在笑。
姜言一拽着发烫的耳垂,“笑什么,刚才对别人怎么不见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