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说:“我看诸君不比他们差。”
想起这些事情,副将脸色臊红,将自己的干粮递过去:“郡主你吃。”
云舒抬手推回去:“怎么,李将军看不起我?”
她当初可是立下军令状,凡有一口吃食,先兵后将,她与将士共战袍,同吃喝。
“不是。”副将看着她手中的果子,昧着良心道,“末将嘴里干巴,想吃郡主手中的果子。”
闻言,云舒将自己最后一个干净的果子丢给他:“不用抢我嘴里的口粮,剩下这个给你。”
不等对方将果子丢回来,她便阔步离开,确定突袭的安排去了。
李副将看着她闯入暮色的背影,马尾将夕照拍碎,蓦然有些心酸起来。
多少年了,他们武将都不曾被这样对待过。
他将果子塞进嘴里,用力咬了一口。
他姥大爷的,真酸到家了。
暮色四合,浓郁的暗色逐渐将天地侵吞。
乾兵按照计划,埋伏在两侧峡谷山腰处,看着那些毫无所觉,面带喜色运送辎重的靺鞨军。
云舒郡主看着他们并不长的队伍走进峡谷半段处,便着人动手推下滚石。
他们赶到峡谷的时间并不长,滚石找得并不算很多,也就是个震慑和捣乱先头部队,将去路彻底堵死的作用。
“将士们,杀!!”
云舒将红缨枪一挥,冲将下去,率先将抽出陌刀的靺鞨兵一枪断咽喉。
随着血点飞溅,她手中红缨枪已撤退,落到第二人身上。
运送辎重的靺鞨军,不到半个时辰就被绞杀干净。
多亏峡谷窄长,这边的动静不能让渔阳那边马上发现,他们还得了功夫将辎重运走,弄到隐秘的地方去。
“谷口埋锅造饭。”
云舒将红缨枪上的血一甩:“其余将士随我围城!”
“围城!!”
被压着打了许久的乾兵,士气彻底振奋起来,连饥肠辘辘的肚子,都似乎被一股意气填饱了一样。
随着一万乾兵列阵压向渔阳城,靺鞨人那边终于反应过来,慌忙向三个部族的渠帅上报。
嘭——
茶盏被掷在地上,骨瓷四散碎裂。
“对方多少人?”
乌罗护渠帅的脸色很难看,鼻子都快要被气歪了。
斥候吞吐道:“一、一万。”
“才一万?”乌罗护渠帅的怒气,差点儿就要熄灭,可火势弱下去以后,再升腾起来,便是燎原般的大火,“才一万人就将你们的胆子吓破了?”
他满脸恨铁不成钢。
“为何没有早早发现情况!”
粟末渠帅拦住他:“现在追究无用,还是先去看看情况再定论。”
对方一万人就敢跑来攻城,听起来不像是之前那位王将军的作风,不知大乾从哪里挖来这么一个胆子包天的将帅。
“还不快滚去探听消息?”乌罗护看着不动的斥候,心里的气更旺盛。
斥候赶紧告退,跑去探听消息。
乌罗护渠帅吐出一口闷气,与粟末渠帅、黑水渠帅一同上了城楼,往外眺望。
渔阳城的地势,他们也十分清楚,峡谷之前,二十里路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坦开阔地带。
他们轻而易举就能瞧见兵马身后袅袅升起的炊烟。
“你——他——”乌罗护渠帅一时语塞,“他们在埋锅造饭。”
一边出兵攻城,一边埋锅灶饭。
这是觉得他们必胜,有恃无恐了?!
“我看见了。”比起对方的急躁,粟末渠帅要镇定很多,即便被明晃晃挑战威严,也没有轻率行动,“你别冲动,他们敢这样做,必定有所依仗。”
当渠帅的,不能眼里见到一万兵马,就当真以为对方只有一万兵马。
不过要说对方背后还有十万大兵,他们也不相信。
营州一带,全部都被他们打了下来,该杀的将士他们一个都没有留,只留下一城池的老弱残兵和百姓。
光是凭借那些人,不成气候。
云舒郡主策马城下,在弓箭射击范围以外喊话。
“北蛮子,何不出来一战!”
乌罗护眯着眼睛辨认下方的人,他记得,上次给了他爱马一箭的将士,就是个女郎。
只不过,对方当时穿的只不过是普通甲衣,不似现下这身锁子甲光鲜亮丽。
他又努力回忆了一下:“我记得你,你是持弓射箭的将士旁边的将军。”
拗口的话,让云舒思索了一下,才晓得他在说阿玉。
“不错。”云舒提声喊道,“截断你们后路的绝佳谋划,也是出自她的手笔,我不过是一个跑腿的小将军。你有什么遗言,想要对我们军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