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了。”赵瑾带着点气性道,“回回都要我去哄,他跟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似的。这次我不去了,随他去,他爱怎样怎样。”
秦惜珩摇头叹气,不多时从帐子里出来,一个人去了察柯褚所在的校场。
“练着呢?”秦惜珩看他射出了一支箭,在旁笑道,“好准头啊。”
“边儿去,我烦着呢。”察柯褚瞥了她一眼,又是一箭而出,这次竟还将靶子射穿了。
秦惜珩道:“你不要老是与怀玉闹别扭,她已经够累的了,你就让她省省心吧。”
察柯褚收了弓,对她翻了个白眼,“我事事为他,他倒好,反倒埋怨起我的不是,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揍我,怎么,仗着我不会对他翻脸,他就使劲地踩我这张脸是吗?”
他说完,不自在地问道:“怎么是你来?他人呢?”
秦惜珩道:“忙着给你们挣口粮。你啊,不要这么倔,去问她说几句话,这事就过了。”
“我才不。”察柯褚耿着脾气道,“他要是不主动来找我,这事我就没完。”
“你还是……”秦惜珩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一阵急报突然来了:“元中受袭!快!快去禀报侯爷!”
秦惜珩没空与他再扯这事,当即就往赵瑾的营帐去,甫一入内便听前来汇报军情的士卒道:“侯爷,元中急报!周茗声称率领了五万兵马,此刻就围守在元中城外。”
赵瑾沉着气对他道:“急会。”
士卒匆匆便去召喊将官,赵瑾望着那地图,自言自语道:“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秦惜珩寻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一言不发地听完了他们此次的战术。
“我走许州。”傅玄化主动道,他看着沙盘里的地形图,又说:“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我若是周茗,我不会白白放过许州这个地方。许州仓廪丰存,与元中不过一日之遥,若是派人留在这里,压根不用担心后备补给。倘若他真是这样作为,那我猜这队人不会主动出手,他们守在这里就是要以逸待劳等着元中城外的消息,待得我们筋疲力尽时趁势而上。”
陈参问:“若他没有派兵去往许州呢?”
傅玄化道:“那就更容易了,我带兵去,直接将许州拿了,变作我们自己的仓廪。”
赵瑾的目光定格在沙盘中的元中城池上,分析道:“周茗此次亲自带兵,这五万人就是有备而来,后方供给定不会少。元中只有五千人镇守,城内的存粮不算多,咱们不能打长久战。”
靳如问:“若是切断周茗后方的粮线呢?”他拿起一旁的枝棍,直接在沙盘上演示,“周茗自诩后备物资充足,此行的人马因此也多。倘若他真如檀英所料,派了另一队人去往许州蹲守,那檀英在与这些人对上时,可以暗中掩护一支小队从旁离开,如此一来,咱们就有了能够突围出去的人。这队人绕行至周茗的后方,直接烧了他的粮路,他便被迫陷入困地,无粮无援,而他自诩人多马足的优势就会迅速变为致命之处。”
他一口气说完,又考虑到另一种可能,“当然,若是周茗并未派兵去往许州,那么于咱们而言,当然更是容易。”
陈参听闻,觉之有理,立刻自请道:“侯爷,卑职愿做这断粮之人,请侯爷批允。”
赵瑾没有立刻答应,她望着那沙盘图看了片刻,对靳如道:“你领三千人绕行到周茗后方,可行?”
靳如领命,赵瑾又对陈参道:“你随靳如一起,此次担任副位。”
陈参响亮地道是,赵瑾盘算着河州的形势,吩咐一旁的参记道:“去河州传我的令,让宣伯来梁州替我,我这次去元中守城。”
秦惜珩低垂的头在此时一抬,目中饱含忧心。
不论赵瑾打过多少次仗,可这一次,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赵瑾披甲上阵。
营中的人散去后,秦惜珩默不出声地帮她穿甲,两人沉默着持续到了最后,赵瑾不舍地抱住她,说道:“哪儿也别去,乖乖等我回来。”
“夜里冷,你自己要多注意些,别不将身子当回事。还有,万事小心,我在等你。”秦惜珩还没来得及感受到她的体温,赵瑾就匆匆松了手,揉着她的头又说一遍,“知道了。但你也要听话,这次不要跑到前方,记住了?”
秦惜珩拉着她的手,看着她手背上冻疮留下的疤痕,眼圈微微泛红,点头小声道:“记住了。”
外面响起了号角声,赵瑾凑近来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提着枪出了帐。
驻留元中的军队抵守在城墙上,城内人心惶惶。
元中西南向傍着崇野山岭,城池依山而起,有南、东两处城门。昨日午时不到,城墙上的驻守军就看到远处尘土滚滚,继而便见正前方的广袤地带出现了一排排骑兵,当下就惊呼着让人去梁州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