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参听她这么说,起身来抱拳一礼,“侯爷提携大恩,卑职没齿难忘。”
赵瑾道:“找军医要点外敷的药拿给兄弟们吧。”
陈参点头便去,赵瑾伤神地揉揉鬓角的穴位,出帐便去察柯褚的住营。
察柯褚挨完了二十军棍,正要死不活地趴在大通铺上干嚎,给他上药的士卒不知第几次道:“你别躲啊,这么躲着怎么上药?”
“疼!”察柯褚又嚎了一声,“疼死老子了。那帮王八蛋还真是一点水也不放,硬是结结实实来了二十棍。算了,药不上了,放这儿让我先趴会儿。”
赵瑾进来的时候,撞见的便是察柯褚这副唉声叹气的委屈模样。
“现在知道疼了?”赵瑾在他身边坐下,问话时有些一言难尽。
察柯褚将脸转到另一面,不想与她说话。
赵瑾也没打算他能正经回个话,自顾自地说道:“咱们眼下正是缺人,你那么排外做什么?”
察柯褚本来想长点骨气继续不与赵瑾说话,可她这么一提,他便不服气道:“我不是排外,只是论资排辈,现在还轮不上他陈参。”
赵瑾道:“你若要说论资排辈,那这天底下的不平之事多了去了,又怎是这四个字就能解释清楚的?就说陈参,他之前在南衙当差时,功记早就能调入一营了,可上面硬是摁着他不动,他便一直在二营的位置上守着。”
察柯褚闷声不答了。
赵瑾扯住他一只耳朵揪了揪,“倒是你,还真是我的好兄弟。”
察柯褚捂着耳朵就喊疼,赵瑾放开他,“疼死你活该,下次再敢和我这么对着干,趁早别在我的营里当差。”
她数落了这么半天,察柯褚咽不下这口气也得咽,只能默默地认了。赵瑾缓了缓声音,还是忍不住关心他几句,“你这段时间也累得够呛,索性借养伤的时间好好休息。”
察柯褚闷闷地嗯声,听到她的脚步声一起,该是离开了。
帐里只剩了他一个人,察柯褚疼得忍不住还想嚎,却听后边又有人来。他以为是赵瑾去而复返,故意装弱道:“老子拿你当兄弟,你呢?尽拿老子当踏脚石。”
“那个……”来人开了口,察柯褚一听着这声,赶紧来看,就见陈参手里拿着一罐药膏站在他身侧。
“走。”察柯褚的眼睛瞬间就冷了下来,倔着脾气道,“老子这里有药,不稀罕你的施舍。”
陈参解释:“褚兄弟,你别误会,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来看看你,看你的伤如何了。”
察柯褚凉凉道:“不劳陈参将费心,我皮糙肉厚,区区二十军棍不足为惧。”
他有意咬重了那“参将”二字,听得陈参脸上一白。
两人一趴一站,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察柯褚又道:“看也看了,我现在好得很,你可以走了。”
陈参并不挪动,反是将他的被子一掀。
“你干什么!”察柯褚始料不及,反手要来拦他,却不慎又扯到了腰背上的伤,顿时疼得嘶声大叫。
陈参也不解释,又掀开他的里衣,胡乱挖了把药膏就往他的伤处上涂抹。
察柯褚愈发疼得打颤,嚎喊道:“停手……放、放开老子……”
陈参直接按住他的手,硬是替他将药膏抹匀了。
察柯褚挣扎出了一身汗,有气无力道:“老子不需要你这样。”
陈参这才说话:“我只是不希望侯爷为难。”
察柯褚翻了个白眼,“唉哟”几下后说道:“用得着你来操心?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陈参正色道:“侯爷以诚心待我,我自当尽忠尽职。褚兄弟,不管你对我还有我的那些兄弟有多大的成见,我都要明确地告诉你,这个位置我不会退让半步,因为我守得住。你若不服,咱们往后大可各凭军功说话。”
“这可是你说的。”察柯褚被他挑起了血性,忍着疼动了动,翻过半个身子来看他。
陈参扬眉,“是我说的。”
察柯褚指指自己的心口,道:“看着阿瑾的面子,今日这个亏我认了,陈参,往后各凭本事,还希望你别想着使什么投机取巧的法子唬弄阿瑾。”
陈参展出手掌,“击掌为誓,敢吗?”
察柯褚从被子里伸出手,重重地拍了上去,硬气道:“怕你不成!”
第159章 出逃
天渐昏暮,近郊的乡路上不疾不徐地行来一支长长的车驾队伍。
秦惜珩撑着头靠在软枕上,被这坑洼不平的路颠得头疼,马车外传来公策迪讨好一般的声音:“阿珩,再忍忍,前面应该就能有个好一些的落脚地方了。”
“嗯。”秦惜珩按捺着回应了这么一声。
公策迪还在外面自言自语似的说着:“若不是这车轮突然断轴修了那么久,早该到客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