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道:“我们都知道最终一定会有个结果,可煎熬的恰恰是这中间的过程。阿珩,我从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秦惜珩抱住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抚慰。赵瑾簇拥着怀中温热的身躯,心中胆气一起,说道:“燕王若是从轻处置,最多应该就是贬为庶民。等到来日回了梁州,我助他起兵就是。”
“别浑说。”秦惜珩轻轻一吻堵住赵瑾的嘴,“父皇还在宫中坐镇,咱们还不到那样山穷水尽的时候。”
“公主,宫中来人了。”凝香领着个内宦走近,那内宦行了个礼,对秦惜珩道:“公主,太子说皇后今日一早就觉得身子不爽,请公主进宫陪陪皇后。”
秦惜珩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复命,我换身衣裳便去。”
赵瑾随着她进屋,心中总觉得不踏实,道:“我与你同去吧,我去见见圣上。”
“先别。”秦惜珩并不赞同,“在五哥这件事上,你能做的才是真正地有限。先别急,等我的消息。”
赵瑾思量再三,也只能这样以静代动。她在公主府外目送着马车离开,返身便入府牵了马,直奔侯府而去。
邹烁在云霓堂坐等了半日也没等到有人回来,他正想着要不要去揽芳楼寻一寻沈盏,忽见外面进来了一个人。
他强撑着一颗心招待来客,开口就问:“您是要成衣还是……”
谢昕道:“我找吕汀。”
邹烁不认得这张面孔,摇头道:“他不在,您有什么要求,对我说也是一样的。”
谢昕喉间动了动,正要开口,邹烁便朝着门外一喊:“吕哥,你回来了!”
吕汀嗯声,在看清谢昕后愣了愣。
“说点事情。”谢昕自顾自地往后院走,吕汀赶紧跟上,进了屋子之后急问道:“主上,您这几日去哪里了?”
“先说重点。”谢昕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吕汀将秦佑的事情完整道来,谢昕越听脸越黑,问他:“怀玉呢?可有什么动作?还有,你们查出什么没有?”
“少主来过一次,吩咐属下几人去查燕王的事情,属下回来是打算让邹烁先去侯府给仇二带话的。”吕汀说完,又想起什么,道:“还有一件事,内宫的羽林军今日好似增派了巡防的人手。属下猜测,宫里多半出了什么变故。”
谢昕的眼瞳一震,手掌下意识地捂住了心口。
吕汀道:“具体出了什么变故,现在还没打探出来。属下正要去将这消息告诉少主,正好,主上您回来了,那就请主上先拿个主意吧。”
谢昕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认真地想了半晌后,对他道:“去给怀玉递个消息,让他不论用什么借口,一定要在今日离开邑京。”
吕汀道:“可是……少主若要离京,得给圣上请辞吧?这一来一去的,只怕没有那么快。”
谢昕道:“若是有非常军情,那自然来不及走这一道。这样吧,就说剑西来了军报,催着他抓紧回去。”
吕汀点头,又问:“主上,那您呢?现在回宫吗?”
“回的。”谢昕话不多说便往外去,吕汀跟走来大门处目送他离开,邹烁好奇问道:“吕哥,这人谁啊?找你做什么?”
吕汀看了他一眼,道:“这是主上的另一张脸。”
邹烁一时之间傻了,“啊?”
吕汀拍拍他的肩,“事情查清楚了,我先去告知少主,你继续守着,别乱跑。”
赵瑾听完吕汀所言,断然拒绝,“我不能走。”
楚帝在,才能让她赵瑾和身后的剑西安宁如初,单冲着这一点,赵瑾也要竭力护住皇权。更何况樊芜还在这里,秦惜珩又进了宫,她即便是要走,也是诸多挂念。
吕汀苦口再劝,“可宫里都有这样的异动了,只怕羽林军的掌控权已经不在圣上手中了。”
赵瑾道:“那我就更不能走了。”
吕汀急道:“可少主你现在无兵无权,留在邑京又能做什么呢?也帮不了圣上丝毫啊。”
赵瑾道:“倘若太子真要逼宫,还有南衙禁军可以一抗。”
吕汀道:“我还没来得及跟少主说。就在刚刚,那位江骁卫被人带走了。南衙之内,□□成的人都与他交情不浅,如今的南衙在太子眼中,就是镇北王的党羽所在,内外多的是眼睛在看着。少主,南衙现在去不得。”
赵瑾想着自己之前对秦潇的投诚,道:“他们不会对我怎样。”
吕汀拉住她,“怕就怕南衙禁军为求保命,不愿反抗太子。”
倘若这杆天秤真的倾向了秦潇这一侧,那么人心大去的事实不无可能,赵瑾被这么猛然地点醒,一时之间竟然再也想不出其他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