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身后的监军副使王晋附言道:“还不快让开!”
守卫的士卒迟疑了一下,还是放了行。姜众冲他哼哼两声,走出两步后又朝后方吐了两口沫子,低骂:“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王晋讨好地说:“都是些低贱东西,使爷跟这种人置什么气?”
姜众看着这里,绕转了大半圈,逮着个人问道:“赵侯呢?”
这士卒道:“侯爷出去了。”
姜众问:“去哪儿了?”
士卒摇头,“不知。”
姜众看他一脸木讷,厌烦地挥挥手,“去去去。”
王晋道:“使爷,赵侯不在也没关系,他即便是在,还能拦着咱们不成?”
姜众一想也是,便折返到一处尚且宽敞的空地上,招手喊来几名守备军。
“这儿。”他指着自己挑中的这块空处,吩咐道:“给我扎个营。”
“扎营?”一名士卒问,“监军使不是住在驿馆吗?”
姜众道:“驿馆太远,每日往返都要耗费不少时辰。”
几名士卒相觑着,不敢应下。姜众见他们都不动,不耐烦道:“怎么,都聋了不是?”
有人悄悄地叫了靳如来,姜众看着他,问道:“你是管事的?”
靳如道:“末将千户靳如。”
“那就你,”姜众指了指看中的地方,“给我在这儿扎个营。”
靳如抱拳,“监军使勿急,这事需请示侯爷。”
姜众再次拿出腰牌,“我可是圣上钦点的监军使!在哪儿扎营,我说了就能作数!”
这次没人再和声,众人都站在原地不动,不知该不该按他说的来。
姜众有意咳嗽两声,一边的王晋便发话,“监军使方才的话,都没听到吗?”
靳如犹豫着,只得道:“是。”
姜众这才罢休,他眼睛一抬,看到疾风营的校场上,有几个士卒正在练箭,走过去就开始指手画脚,“有你们这么练的?赵侯就没教过你们?”
他才说完,旁边就有个声音骂骂咧咧地跟上,“这么练有什么问题?老子当年就是这么练过来的,你算老几,管得上他们?”
姜众见着这么个蛮子模样的人,惊道:“你……你……”
察柯褚道:“你什么你,老子可是疾风营正儿八经的副使!你又是什么人?新来的官?看着瘦不拉几的,你一顿吃几碗啊?”
靳如赶紧给他使眼色,小声提醒道:“这位是朝廷派来的姜监军。”
“哦。”察柯褚打量着姜众,淡淡道:“派这么个弱不禁风的人来,上边是怎么想的?”
“放肆!”姜众被他气得声音发抖,“你……你胆敢如此辱骂朝廷命官!”
“我骂你了?”察柯褚反问着,又看看周围的人,“我骂了吗?”
当着姜众的面,没人敢应他,姜众这口气一时平息不了,指着察柯褚,冲这群围看的守备军道:“来啊,给我把这个以下犯上的小子拿下!”
察柯褚用更大的声音道:“我看谁敢!”
在场之中没人动作一下,姜众看着他们,怒道:“好啊,连我堂堂监军使的命令都不听,你们要造反吗?”
这顶帽子可谓是太大了,但守备军们多是土生土长的剑西儿郎,没有见过京官,更是没有胆子接话。
靳如身为千户,不得不发声,“姜监军,他只是个不懂事无品无衔的小子,无意冒犯,还请姜监军不要追究。”
姜众冷笑,“我这才来第一天,他就这样出言不逊,那往后指不定还要怎么翻天。我看此人不似咱们大楚人——”他说着,转向察柯褚道:“说,你究竟是不是车宛的细作!”
“车宛的细作?”察柯褚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你真是监军?若是监军,怎会不知梁州的名册上有我察柯褚的名字?连这都不知道,我看你才是车宛的细作。”
“真是反了!”姜众浑身直哆嗦,他指着这一周的人,最后停留在察柯褚身上,“你们如此目无王法,我今日就要八百里传书给邑京。”
“姜监军!”靳如神色巨变,正要再说,秦惜珩便在这个时候插来一句话,“谁啊,一大早吵个不停。”
一干人整齐地看过去,就见她揉着后颈走来,一副才醒的慵懒样子。
“小臣见过公主。”姜众赶紧行礼,这时见到她就如见到救星,先谄媚道,“不知公主就在营中,小臣失礼了。”
察柯褚看到秦惜珩,很是不喜地翻了个白眼。
秦惜珩睨他,“你就是父皇派来剑西的监军使?”
姜众压了压身,回道:“正是小臣。”
秦惜珩道:“那你可真是好生威风,这才第一日,就引得这么多人围看。”
姜众忙说“不敢”,又把方才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通,最后诉苦道:“公主,他们对臣如此无礼,可不就是藐视天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