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珩道:“也在我这里。”
赵瑾缓缓地握紧了拳头,有些苦涩道:“臣不为自己而谢公主,臣替剑西三州的七万军士谢过公主。”
秦惜珩问她:“那你自己要怎么表示?”
赵瑾摇头,“臣不知道。”
秦惜珩看着她,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说道:“你过来些。”
她们已经离得很近了,赵瑾只能往前倾着上身,正要说话,秦惜珩就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可以了。”秦惜珩抿了抿嘴唇,莞尔道:“天底下没有比我更和善的债主了。”
赵瑾有些别扭地避开了视线,继续问她:“臣听说……曹择新要与郭汗辛做茶叶生意?这事是真的,还是说,只是一个幌子?”
秦惜珩看到她发红的耳垂,忍着没再逗她,道:“自然是真的。”
赵瑾愣了愣,随即郑重道:“请公主细说。”
“想知道啊?”秦惜珩看着她,余光还留在她红润的耳垂上,就想再撩拨撩拨她。
赵瑾道:“郭汗辛此人有些小聪明,臣是担心公主中了他的套。”
秦惜珩笑笑,眼睛里浮了一层算计,“也不是不能说,只是……怀玉拿什么来做交换啊?”
“交、交换?”赵瑾看着她,不知为何结巴起来。
“这样吧。”秦惜珩目露狡黠,“你抱我,我就给你讲后面的。”
赵瑾一时僵住,手指蜷缩起来,耳尖愈发地红。
少顷,她克制住心中的不安,轻轻地将秦惜珩揽入怀中,问道:“这样?”
“嗯。”秦惜珩靠在她颈下的心口处,这才说道:“还记得宗政康吗?”
“记得,”赵瑾低头看她,问道:“公主将他藏到哪里了?”
秦惜珩道:“他一门心思想找柳玄文报仇,我就顺他的意,将他送去了淮州。”
赵瑾问:“他一个人如何能成事?公主还安排了什么?”
秦惜珩道:“我给他找了个厉害的账房先生,让他学着如何做账,等时候到了,再安排他混入柳家。自然,他现在不叫宗政康。”
她仰起头来,看着赵瑾道:“他叫潭兴。”
赵瑾又问:“曹择新难道也是他的化名?”
“不。”秦惜珩摇头,“曹择新是另一步棋,宗政康留在淮州有更大的事情要做。”
赵瑾猜道:“公主要帮他拿下柳玄文,再得到柳家的生意和商铺?”
秦惜珩“嗯”了一声,道:“宗政开的案子一出,可见柳玄文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与其让他继续在淮州搅弄是非,不如推一个知晓底细的人上去。反正在百姓眼中,只要有粮吃、有衣穿就行了,又何必在意粮食和布匹是谁家的?”
赵瑾道:“公主这话不假,可要推宗政康上位,难吧?”
“我现在正做着呢。”秦惜珩又看了她一眼,笑道:“宗政开一倒,柳玄文在官衙这边就没了靠山,况且他不想与宗政开扯上任何关系,自然要找更大的靠山傍身。我以太子哥哥的名义告诉柳玄文,如今的谭兴正是他的人。这样一来,他可不得好生待着潭兴吗?”
秦惜珩察觉到搂着她腰身的那只手一紧,便听赵瑾有些关切地问道:“若是此事让太子知晓,公主岂不是首当其冲要被问罪?”
“那就不让他知道。”秦惜珩双臂环住赵瑾的脖颈,微微仰头道,“你以为舅舅他们不想拉拢柳玄文这个富甲一方的淮州地痞吗?朝廷眼下可谓是日日都盯着淮安道,即便是舅舅,也不敢在这个关头有所动作。所以只要我做得隐秘,太子哥哥那边,就得不到任何风声。”
“可等到日后……”
“日后的事,又有谁说得准呢?”秦惜珩道,“即便日后他知道了,柳玄文这个名义上的主子也是他。这么一来,倒是我提前给他铺路了,他该谢谢我才是。”
赵瑾有些惘然,沉默片刻后,问道:“公主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考虑得这么深远了吗?”
秦惜珩轻轻摇头,“我那时候安排宗政康去淮州,其实不是为了剑西。”
她叹气道:“朝中多硕鼠,我当时想着,将宗政康送往淮州,一来可以应他的夙愿了结仇人,二来,则可以借他的手知晓淮安的商况。若是朝中或者边境着急用钱,也能从淮安周转。”
赵瑾听得有几分失神,这一刻觉得与她相比,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压根不足挂齿,简直渺若尘埃。
“其实我只是借了太子哥哥的势,狐假虎威吓唬柳玄文罢了。原本,我是没打算这么快就让宗政康接近柳家的。可是前些时日听说了军粮的事情,我很着急,也不得不早些动手了。”秦惜珩抚了抚赵瑾的鬓角,笑道,“有我在,以后的淮安,就是剑西的粮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