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羽凝捏了捏手腕,手心的伤口受到影响,纱布被红色浸染,她收起拳头,怕被池念看见。她不多说,反正保镖的职责她尽到了,只不过池念享受看自己打人这件事,有些令人无语。
西装保镖男,上前一人,弓腰说道:“大小姐,我们是来接您回去的。”
“我同意你们来接了吗?”
那人摇摇头。
“我允许你向我的保镖动手了?”
“我不知道那是您的保镖。”那人怯怯弱弱地回答。
“所以要怎么办?你确实动手了。”池念冷艳的表情透着一股狠劲,章羽凝默默地站着,莫琳迪也开始不再插嘴,这看起来像池家的家事。
第一个动手的人拳头紧了紧,从身上拿出个拇指扣,套入左手食指。他战战兢兢地看向池念,又瞥了章羽凝一眼,忽然两指用力,硬生生把一根手指切了下来,他疼得跪地,硬是忍着没吭声,惨叫都不敢。
章羽凝双眼一眯,被这血腥场面搞得有点无语,这真是个狠人。再看莫琳迪,镇定自若,不为所动,她只是眉头挑了挑,没什么其他反应。
见他主动自罚,池念这才转过脸来,冷漠地说:“算你还懂家规。”
“请大小姐上车。”那人透红的双眼含着泪,应该是忍痛所致,疼成这样还要点头哈腰地对池念恭维。
章羽凝心里没什么触动,只是觉得可悲,能进池家当保镖的,收入不菲,可生与死,奖与惩也是这样。这些人没什么地位,也没有自我,老板一个眼神一句话,可以废掉一只手,也可以干掉一条命。
“谁在车上?”池念还是没动。
那人刚要回答,她摆手:“知道了。”
池念没再加以为难,刚刚的惩罚,更像在为章羽凝出口气。
“小章,手要不要去医院处理?”她果然注意到了自己伤口,章羽凝已经藏得很不明显了,怎么还是被发现了。
“真不用,这只要每天定时消毒水清理换药就行,别忘了,我是医生。”
“行,章医生.....”她玩味地笑了笑,池念越来越池念了,这句话听起来奇怪,可自从身份曝光之后,她就不再掩饰与身份匹配的东西。
豪华的接人阵仗,背后的强大势力,为人处世的狠绝,无视生命的漠然,阶级观念的分化,这才是豪门出生的千金。
前些日子中的池念,说不定是她一时兴起的新鲜感。
可她一时的乐趣,可能会搞垮别人的一辈子,有钱人动动手指就能决定别人的命运,谁不迷恋这样的权利,谁不贪图这样的享受?
难怪人,容易在钱权面前迷失自己。
她随池念走到林肯车旁,门自动打开了,车内酒柜餐桌软座配齐,还有名管家坐着伺候,最里面坐着一名贵妇,
“你坐我旁边。”池念交待一句就坐了下来,章羽凝点头,与她并排而坐。
章羽凝上车时才看清贵妇的脸,她一眼认出是池上集团财务总裁席梦歌。
她身穿青墨山水旗袍,头发挽着发髻,插着一根碧玉朱钗,像民国时代走出来的大家闺秀。席梦歌眉宇间隐然一股脱尘之气,五官柔和,标致的古典美女脸,让人看不出年龄。
据说她是70后,执掌池上集团财务已有十年之久。席梦歌很低调,从不出席公开场合,酒会应酬从来没有她的影子,章羽凝是在查池家组织架构时看到的照片,因为席梦歌的颜值和气质,让她印象深刻。
“最近还好吗?”席梦歌眼含笑意地看向池念,她的声音像涓涓流水,不紧不慢,慢条斯理。
“怎敢劳驾席总亲自来接。”
火药味的粉末吹撒在车内,章羽凝这种时候应该装聋作哑,但她巴不得多听点两人对话。
“怎么连嫂子也不想叫了吗?”
嫂子?章羽凝惊讶万分,她倒不知道原来席梦歌是池经的老婆,池念的嫂子?可也合情合理,池家的财政大权怎么可能落在外人手里?
池念手撑桌面,托腮笑望席梦歌:“叫了嫂子有糖吃?”
“那要看你想吃什么糖。”
“我想吃的嫂子不一定能给。”
“你可以说说看。”席梦歌始终保持端庄的淑女坐姿,偶尔端起欧式茶杯,抿一口茶,一直是同一种笑容,让人实在分不清善恶正邪。
可既然是池上集团高管,必定不简单,至少没点手段管不住那么庞大的集团财务。
“真是笑话,我兜里的糖少了,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地要回来?还需要跟嫂子要?”
“嫂子只是帮你暂时保管而已,你年纪还小,等到时机成熟,会还给你。”
池念讥笑地看了眼席梦歌,端起眼前的红酒一饮而尽,她挑了挑眉头,说:“糖我不想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