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幕早已代替青空笼罩在头顶,于是我第三次问已经帮饮月君将脖子上那浅浅一道伤口包扎好的医士:“所以我现在能离开了吗?”
“不行哦。”出身于持明族的医士小姐摇摇头,“还请剑首大人也体谅一下在下的难处,否则等到饮月君醒过来,我实在是没法交代。”
我只能继续坐下,再翻看手机的时候,就被公司的大数据推送了一堆有的没的。
其中多是类似于“被碰瓷后应该怎么办”这种没用的东西。
不远处传来的动静将我的目光吸引过去,留观床上躺着的人还没醒,眉头紧皱不说,周身气息甚至带着室内一干用物抖动,发出颤颤巍巍的鸣响。
刚才那位医士小姐也没告诉我,他这睡梦里都不安稳的毛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外面已经有护士小姐在敲门:“请问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似乎听到奇怪的动静。”
将浏览的界面往上翻了一点,我收回目光回答外面的人:“应该是姑娘听错了,饮月君还在休息。”
外面没声音了。
结果我话音还没落下两分钟,那边躺着的饮月君就撑着头坐起来,我放下手机,正巧看到他指尖划过勃颈上已经包扎过的伤口,像是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他才又看了一眼房间的布置:“丹鼎司?”
他抬眼看过来那一瞬间,我分明见到那里面乘着浓重的漆黑。
……罗浮这轮看似高不可攀的月亮,怎么像是随时要碎掉似的。
那些情绪很快被主人尽数收敛,丹枫坐在床边,他看了一眼不远处正若有所思的人,闭眼将那些还在翻涌的情绪压下去。
旁边坐着的人还在说风凉话:“可别讳疾忌医啊,饮月君。”
“劳烦剑首忧心。”他像是完全没听懂这话潜藏的含义,起身时落在绷带上的指尖也跟着挪开,“丹枫改日再登门拜访。”
啧,行吧,反正我也不耐烦陪着他在这里待。
大半夜抱着酒回去的时候刚好碰见几个云骑,我这才有机会把疑惑问出口:“以前饮月君也经常来找镜流切磋吗?”
“龙尊确实来与剑首切磋过,但也只是偶尔来一次神策府。”
于是我懂了,他这可能是记恨我上次来的时候无孔不入,被烦到了,所以也不打算让我安生?
被我抱回去的酒并没有开封,不仅是因为我不嗜酒,还因为第二日腾骁将军有事找我。
结果我刚到,就看到先我一步过来,并且悠闲坐着已经跟腾骁将军聊上的饮月君。
余光见到我过来,他还端着茶盏朝向这边。
腾骁将军看着他的动作,像是一点都不意外,先是招手示意我坐下,这才道出今日寻我来的目的。
罗浮所停泊的星系中出现了星核的踪迹,跃迁轨道被迫阻断,致使罗浮无法当即离开这片星域。
如果镜流现在还在罗浮,这事儿本来该落在镜流头上,但现在身在罗浮云骑中的人是我,就导致这事儿最后落在我这里。
只是我实在无法理解,饮月君到底是怎么跟这件事扯上关系的,我带着云骑去处理这件事属于常理,让他跟着那就变成不合理了,更何况饮月君就跟个不定时炸弹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又要被迫被碰瓷。
可能身为将军的人都精通四两拨千斤的技法,最后我非但没搞清楚腾骁将军为什么要安排饮月君去,还稀里糊涂保证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怪不得来之前怀炎跟我说做人要小心谨慎,原来是因为天下将军的心肠都一样黑。
最后我是抱着怀里的剑,好不容易才迈开脚步离开神策府,饮月君就缀在身后不远处,我没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明日真要一起去? ”
听到问话的青年抬眼,慢条斯理道:“为什么不去?”
仙舟在寰宇翾翔日久,应对毁灭种子时自有一套处理流程,但这不代表星核是轻易就能铲除回收的东西。
可是一来一回数日的功夫,饮月君就像真的是来做个吉祥物,除了总是拿若有所思的眼神盯着我看,我什至挑不出毛病来。
不对啊,他那若有所思的眼神本身就是大问题吧。
等回到罗浮的时候,我终于没忍住叫住想要走掉的人:“饮月君特意跟着我应该不是为了取乐吧,如果你因为上次我来朱明时的行为生出芥蒂,我保证之后我们一定不会再有机会?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偶遇!”
他看着我又沉思好半晌:“你身上应该带了某种东西。”
我当即就要去翻找,结果听他继续说道:“今天没在身上。”
他沉吟片刻,若有所思道:“我们第一次切磋时你将东西带在身上,还有昨日跟前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