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收到大理寺监狱里去?这不合规矩啊。”韩嘉彦奇怪问道。
浮云子道:“问题就出在这里,我想了很久,猜测不收入大理寺多半是此次落网的茶帮骨干之中,有人本身就是开封府通缉人员,因此必须要先从开封府走一道审理程序,所以为了精简来回关押的麻烦,干脆就收监在了开封府大狱之中。不过具体的,你得去向龚守学打听一下,他比较清楚情况。”
韩嘉彦望着他:“所以师兄的意思是,我们要劫狱,救出那几个茶帮骨干?”
“是,这是十年难逢的机遇。这件事做好了,我们与茶帮就能建立相当牢固的关系,探究茶帮与师父之间的往事,就事半功倍。同时还能一石二鸟,形成对窥视公主府的那伙人的威慑,说不定还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浮云子道。
韩嘉彦沉吟片刻道:“很凶险,但值得试一试。不过我们之前拟定的计划就不够用了,得从长计议。”
“是,你明天白日能否去一趟万氏书画铺子?”
“可以,明日不当值,我午后有时间。此外我现在有个模糊的想法,说不定借助夜闯开封府一事,可以钓出到底是甚么人在窥探公主府。不过现在想法还不成型,待我仔细考虑一番再说。”
“好,到时候再详谈。”他随即止了话头,定定地盯着韩嘉彦打量了一会儿,韩嘉彦挑眉问:
“看甚么?”
“我发现你挺黑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啊?”韩嘉彦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疑惑。
“不是脸黑,是手黑。”浮云子笑道,“对方走了一步棋,你已经走了三步棋将对方围死了。”
“若非如此,怎能保我们平安无恙。”韩嘉彦淡淡道。
“嘿,这‘我们’里面,长公主占了几分?”
“你又来了……”韩嘉彦无语地看着他。
“好好好,我不说。”浮云子起身,对她一揖手,“驸马保重,还有两夜针灸,珍惜这最后的两次罢。”
韩嘉彦坐在椅子飞起一脚就要踹他,被他轻松躲过,然后一阵风地出了屋离去。
韩嘉彦负手站在屋檐下,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默默叹了口气。
……
今日的晚膳照例还是与长公主一起用,长公主今日精神不错,但是因着午后贪嘴,多吃了两块糕点,以至于晚膳有些吃不下了,只喝了一碗金米粥,用了几口鲜蔬便搁了筷子。
韩嘉彦默默地吃着饭,也不似往日狼吞虎咽。长公主照例问起官家、桃滢和赵似的情况,韩嘉彦都一一答了,却忽闻长公主道:
“驸马今日身子不舒服?”
“某一切安好,多谢长公主挂怀。”
“那怎的心不在焉的?”她奇怪问,“想来你的射术这般厉害,要在春游三大会里拿到好成绩,当不是问题。”
韩嘉彦只道:“人外有人,某资质驽钝,身手还差得远。”
赵樱泓一时无言以对。默了片刻,她道:
“待春游三大会结束,我想着趁春色出去游赏一番,不知驸马意下如何?”如若要出游,势必要报与宫中知晓,来做全套准备。如此,自然是夫妻俩一起出去最为妥当,赵樱泓已不耐继续束在府中了。
七日针灸眼瞅着就要结束,燕六此后是否还会来仍是个问题,她心中很是彷徨,没有着落。若燕六真的不来了,她恐怕需要出去走走,透透气,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才是。这段没头没尾的感情磨折她的心,使她精神疲惫。她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长公主有游兴,承蒙不弃,某自当尽心陪同。”韩嘉彦道。
赵樱泓站起身,似是无奈,又似是在与谁生气一般地道:“莫要再这般贬低你自己,哪怕是谦辞,我也不喜欢听。说甚么不弃……我已经……”说着说着,已然说不下去,眼眶泛红。
韩嘉彦望着她,心口皱作一团,端着碗筷的手微微发颤。
“我有些字帖在整理,你慢慢用,我先回书房了。”赵樱泓起身,掩去眸中的凄楚,离了餐厅。
这一夜,韩嘉彦是从自己的独院更衣,换上燕六的全套装备,她绕了一圈,假装自己从外来,熟门熟路地潜入了赵樱泓的寝室。
针灸的过程异常安静,赵樱泓似是一直强忍着甚么,不曾开口。直到针灸结束,燕六背对着她收起全套装备,赵樱泓合衣而起,忽而缓缓贴上来,轻轻将面庞靠在了她的右后侧肩头。
燕六浑身一僵,难以动弹。
“这是第六日,明日就是最后一日。待明日结束,你有何打算?”赵樱泓问,尽管燕六多次对她承诺,只要赵樱泓不弃,她就不离。但赵樱泓仍然不放心,仍然要时时刻刻地询问她是否还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