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道人也是个好交朋友的人,我与他几年前就认识了,还是他主动联系上我的。他就是贩卖消息为生的,他的人脉可比我广。”曹希蕴的神色依旧无波无澜。
“那你这次帮我打听这事儿花了多少钱?你尽管说数,我让韩六给你,反正她有的是钱。”浮云子笑呵呵道。
“没花钱。”曹希蕴道。
“啊?不能罢。”
“我给他写了幅字。”曹希蕴眼皮都没眨一下。
浮云子嘴角抽了抽,心道你曹道长的字画都快成硬通货了。
“话说回来,这秦缪居然还活着,算算年岁该有八十多了吧,可真是长寿啊。”浮云子道。
“不仅长寿,而且驻颜有术。”曹希蕴说罢就跨门而入,浮云子跟着她走了进去,“我听甄道人说他鹤发童颜,见过的人都称颂为在世活仙人,只是他为人极其低调,深居简出,很少有人能见到,他儿子名声反倒更大。”
“曹道长!”取药的柜台后,一位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一眼就认出了曹希蕴,疾步而出,前来迎接。
此人名唤秦儋,是秦价的二弟,秦缪次子。目前这家秦氏医馆,就是他在看顾全局。此番前来查问当年的落水案,曹希蕴也早早就向秦家人打过招呼了,没想到秦缪非常喜欢曹希蕴的字画和诗词,听闻曹希蕴要来,当即痛快应承下来。
“秦掌柜,冒昧打搅了。这位是浮云子道长,这位是秦儋秦掌柜。”
“见过道长。”秦儋揖手。
浮云子揖手还礼,笑而不语。
曹希蕴接着直入主题,道:“不知现在可方便?”
“方便,方便,家父也等候多时了,二位请随我来。”他一扬手,领着二人往里面去。
不多时,他们在内堂见到了秦缪。果真如甄士清所言,秦缪驻颜有术,八十余岁鹤发童颜,眸光清灵,口齿伶俐,全然不显老态。
这楚秀馆也太可怕了,随随便便一个外门弟子,竟然有这等本事……浮云子心里泛起嘀咕,想起自己这个外门弟子的弟子本事也不小,心中不由得对楚秀馆这个神秘的庞然大物又升起一重敬畏。
“哎呀,希蕴道长,实在是蓬荜生辉啊。老朽真是没想到,希蕴道长竟能驾临寒舍。”秦缪笑呵呵揖手道。
“秦公太客气了。”曹希蕴郑重还礼,“今日冒昧前来拜访,实在是我的不是。”
“我知道,曹道长要帮人查案子。”他的目光随即落在了浮云子身上,笑着揖手道,“要查这起案子的,便是这位道长吧。”
“贫道浮云子。”他自我介绍道。
“浮云子道长……”秦缪打量了一番浮云子的面庞,笑道,“道长可是和老朽的师门有些渊源?”
浮云子眸光一凛,竟不知这秦缪是怎么看出来自己和楚秀馆的渊源的,难道是内功气息?
他幼年随师傅入门练功,练的就是楚秀馆的内功心法,奈何心法不全,他练了一半就没了,后续年纪大了才拜入平渊道人门下,想要再改内功路径已然很是困难,所以他的内功差了师妹韩嘉彦一大截,也没办法修习与内功搭配的剑法。
见他一时未曾答话,秦缪笑呵呵地岔开了话题,未曾在这上面纠缠。
“二位想要查的那起案子,恕我不能说明当年委托我修复面容的人是谁,这是师门规矩。不过,其他的我都可以说说,这不妨事。”
他请二人坐下,又有药童上来奉茶,等屋内清静下来,才继续道:
“二位想知道些什么,尽管问。”
曹希蕴看向浮云子,示意他来问,浮云子于是开口道:
“我想知道那落水的歌伎,叫甚么名字,是哪家妓馆的歌伎,具体有怎样的人际关系。”
秦缪眼中闪过回忆的光芒,说道:
“那歌伎名唤李冥,这个名字不好听,故而她有个艺名叫做岚蝶儿。她曾经挂名在白矾楼献艺,后来嫁了个商人做妾,就淡出了。
“开封府也曾调查过那商人一家,彼时商人正在外地走商,将三个儿子都带在身边,家里只有女人。商人的正妻是从很远的外地嫁到汴梁来的,体弱多病,根本不接触外部,身边也没有亲属,不可能杀害岚蝶儿。家里几个小厮、丫鬟也都没什么嫌疑和动机,到底是谁杀了她,至今还是个谜团。
“开封府猜测可能是她此前的某个恩客,见她嫁人,出于妒忌心将她推下了河。只是这歌伎接触过的人成百上千,实在是查不过来。也可能是曾经和她一起卖艺的某个歌伎,毕竟毁掉容貌这种举动,证明凶手十分嫉妒她的容颜,这更有可能是女性所为。”
浮云子不禁问道:
“这岚蝶儿的长相您可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