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之前的一切，是真的，全都是真的。”
楼蝉衣似乎有些接受不能，半晌都没有回神。
将一切铺垫完成，宁舟这才将重点和盘托出。
“猎食者，是你家兜兜刻意引来的。”
扔下这句话，一道锐利的视线倏地投了过来。
是兜兜，手里还拿着楼禅衣的衣物，他微微眯眼，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宁舟。
眼底深处，危险的寒光一闪而逝，随后，他抬起头，仰着一张天真的小脸。
“叔叔，你在说什么呀？兜兜怎么听不懂？”
没有搭理对方，宁舟直直看着面前的女人，“楼老师，关于那天的事情，你还有印象吗？”
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女人的眼神逐渐虚化。
身后不远处，兜兜扯平了嘴角，手指被自己的力道捏到发白，他像个小刺猬一样，浑身上下瞬间长满了尖刺。
在女人堪堪回神之际，宁舟继续补充，“危险，是兜兜造成的。”
在身后的木偶即将发出尖啸之前，宁舟话音一转，“但、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他也曾保护过你，要不然……”
他两手一摊，“你根本活不到今天。”
楼蝉衣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楼老师，不知道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兜兜他，像不像一个缺爱的人类小孩？”
闻言，楼蝉衣下意识看向了兜兜。
注意到女人的视线，兜兜赶紧收回自己恶狠狠的目光，浑身的气势立马弱了下来。
声音更是可怜巴巴的，“姐姐，他在胡说，兜兜最乖了，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呢……”
似乎委屈极了，兜兜无意识搅动手指，眼神期期艾艾地望着女人。
“姐姐……你相信我……我没有……他在污蔑我……”
一个小小的人，委委屈屈地立在角落，甚至声音中都含着一点哭腔，像是被欺负狠了，看起来彷徨又无助。
而作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宁舟依旧老神在在地立着，甚至连一个回头都不曾有过。
女人的眼神愈发迷茫，她看看兜兜，又看看宁舟，嘴巴几次开阖，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像不像做错事了的小屁孩？”
身后的木偶暗暗咬牙，简直恨不得冲上去把宁舟活活撕了，但在女人视线投来的下一秒，他赶紧目露悲伤。
“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第70章 【木偶之心】任务：得到木偶之心（41）
根本不用回头，宁舟略略点头，“嗯对，又开始装傻充愣，小孩子嘛，最会看大人的脸色了。”
已经隐隐听到了磨牙的声音，宁舟看着仿佛重塑世界观的女人，“你可以再仔细回忆回忆，兜兜他，究竟像不像一个人类小孩。”
眼神再次虚化，女人仔细回忆。
而身后的木偶则开始逐渐变得焦躁，他定定地看着女人，口中无意识地低喃，“姐姐……”
突然，女人只顾自道：“好像……兜兜他总是喜欢偷偷看我……”
没有打断对方的思绪，宁舟保持沉默，任由对方沉入回忆。
“还有……兜兜他总是喜欢跟着我……”
“我每次骂他的时候，他全都受着……”
“我打他的时候，他也不跑……”
“下雨天，他害怕打雷，非要挤在我的房间，我让他睡在地上，他睡得可香了，甚至还会打呼……”
“每次想要买一个新木偶的时候，他都会想方设法地阻止我……”
“他很乖，什么都听我的……”
“但有时候又很叛逆，能把我气个半死……”
“像个小孩吗？”
“……好像……”
“是有一点像……”
“木偶……人类小孩……木偶……人类小孩……”
“木偶，人类小孩。”
“……”
回神之后，女人看向兜兜，眼中的光芒几次流转。
缩了缩脖子，兜兜有些气虚，“姐……姐姐……”
收回视线，女人冲着宁舟笑笑，“宁老师，我明白了，谢谢。”
摆摆手，宁舟转身欲离，“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至于剩下的事，楼老师可自行定夺。”
在意识到兜兜很可能与正常小孩无异之后，她还会像从前一样吗？
宁舟在想，大概率不会了吧。
至于她和她的木偶，接下来究竟该怎么相处，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以及……在今后，调教师与木偶之间的关系，能不能得到改变……
谁知道呢。
……
回到庭芳，宁舟刚刚接过少年递来的茶水，“请各位老师于十分钟后大厅集合。”
将杯内的茶水一饮而尽，宁舟看着面前的少年，嘴角挂起笑容，就像往常一样，他牵着对方的手，他们一起向着楼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