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瑞已经带着她到了承乾殿外的金吾道,刹时间,一众黑衣铁甲的虎威军冲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永安眸光颤抖,“萧……”
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锐利的刺痛,她被萧瑞扔到了道路上的青石板上。
萧瑞的手法干净利落,刀子从永安身后拔出来的时候,他眉头一簇。
白刀子进,白刀子出。
没有见血。
永安倒在地上,衣衫凌乱,露出了里面银白色的护甲。
“为什么?不管他们劝诫过我多少次,我都愿意相信你,就连燕国的军权我都全部交到了你的手里,你还有什么不满足?”永安痛苦地道。
自从被先皇当做棋子嫁到南疆,她的心就死了。
南疆王死后,她回到上京,一心只为权势。
她的男人,早已不知道有多少,对她来说,都只是相互利用和玩物。
只有萧瑞不一样。
她知道萧瑞是一条毒蛇,可是她依然欣赏他的才能、他那在战场上一往无前的风姿。
一开始只是利用,但在他出现为她解围、救她性命之时,她还是心动了。
哪个女孩不向往英雄救美?在嫁给南疆王之前,永安也曾憧憬过美好的爱情……
她妄想以权力为饵将他捂热,可终究,只是徒劳一场。
“错就错在,你遇到的是我。”萧瑞高高在上如俯视蝼蚁一般地俯视着她,一剑向永安的咽喉刺来。
刹那间,他的眸中闪过一抹快意。
一直以来,他屈服于永安的身下,但这一刻,终于逆转!
“叮!”
萧瑞的剑还没有刺入永安,忽然被旁边的一个“虎威军”一刀抵开。
他诧异地向那个“虎威军”看去,但多年战场上养成的经验,萧瑞已经感觉到了事情有变,脚下连忙后退。
可已经来不及了,他被几十“虎威军”包围,身后一人一刀,骤然架到了他的脖颈。
锋利的刀刃划破蜜色的皮肤,沁出丝丝血迹。
永安从地上站了起来,但她却没有任何得逞的快意,只有难过与痛苦。
“真可惜,如果你刚才那一剑不是捅在我的胸口,而是割断我的脖子,死的人就会是我。”
萧瑞看了一圈周围的“虎威军”,刚才事情进展得太过顺利,他没有察觉到异常,此刻打量着这些人,才发现都是生面孔。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一着不慎,他满盘皆输。
“你早就知道了?”萧瑞并没有慌张,神色幽然的冷漠。
“你手下的人太嚣张了,早就走漏了风声。”永安微微抿唇,语气伤感,“我和兰娘之前就劝过你严管手下的兵马,可你从来没有听过。是你养成了他们嚣张跋扈、目空一切的性格,事情还没有开始,他们就已经在叫嚣着如何抢功、如何封侯了。”
萧瑞少年得势,成也纵兵,败也纵兵。
萧瑞冷声嗤笑,“成王败寇而已,无非一死,何必多言。”
他从不怕死,正因为如此,在战场上才会那么骁勇,威名赫赫。
“你终究救过我一命,只要你开口求我,我可以不杀你。”永安的心终究还是不够冷。
想到当初在灵泉山,萧瑞如天神降临一般的保护她,她心里就恨不起来。
萧瑞鄙夷地看着她,“救你?我只是把你从树洞里带出来,找人设计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而已,只有你这种愚蠢的女人才会相信!真可笑,燕国竟然会落到你这种蠢货手里。”
他可以求饶乞求活命,可没有权力,他不过就是侍奉永安的一个玩物,对萧瑞来说,这比死更难受。
“把他押下去。”萧瑞的态度让永安彻底死了心,她闭上眸子,不愿意再看这个人一眼。
萧瑞大步流星地被押送着离开,走出金吾道的月门,他看到了等在门后的沈兰。
沈兰的身后是魏红,身旁站着的是荀瑾。
萧瑞的脚步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荀瑾,落在沈兰的脸上,似有似无地一笑,“哦,是他啊……”
他的声音阴阴冷冷,让人觉得浑身不适。
沈兰眉头拧起,但还没有说什么,萧瑞便已经再次迈步走了。
*
启元初年,五月初九,黄道大吉。
由蒙敖上奏,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请求永安继皇位,永安根据流程再三推辞之后,在众朝臣的“恳求”下,登上了皇帝的宝座,成为燕国第一位女皇。
平北侯萧瑞,谋反篡位,褫夺爵位,押入天牢等候处置。
五月十五,数百人手持状纸集结于上京府衙,状告萧瑞行军打仗之时纵兵抢掠民女,恶行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