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俞越院中。
沈兰看着身着大红嫁衣躺在木板上的萧贞尸体,眼眶泛起酸涩,“不是已经下葬了吗?她的尸体怎么会在这里?”
萧瑞道:“下葬的那个,是我找的替身尸体。”
“你们是要办冥婚?”
沈兰看向俞越,今日的俞越着一身大红新郎服,面色惨白,却依然不失清俊。
他的眸中泛着血丝,咬牙决绝地道:“贞儿生不能与我成婚,死,我也要和她在一起。将来到了地府,她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
他握住萧贞冰凉的手,轻抚着她化着那精致妆容的脸颊,眸中满是悲伤和深情。
已死了数日的萧贞,上过妆容的脸却是面色红润,仿佛只是平静的睡着了。
沈兰暗暗看了一眼萧瑞,想到萧贞成婚那日,他还对俞越拳打脚踢,如今竟然会帮忙把萧贞的尸体换出来,让他们举办冥婚。
这个男人,真的很奇怪。
“沈姑娘。”俞越声音微颤,眼眶泛红地看向沈兰,“能否请你为我和贞儿主婚?”
“我?”沈兰诧异,她没想到俞越请她来,竟是为此。
俞越道:“我在上京没有亲人,大公子是贞儿的平辈,我想了想,只有你最合适,你是贞儿的先生,贞儿也一定希望你来为我们主婚。”
他的声音悲伤戚戚,让沈兰心里也不禁泛起酸楚。
想到萧贞每每提及俞越,那羞涩幸福的模样,她眼眶又是一酸。
“好,我答应你。”
她被安排坐在上位,一旁的萧瑞唱词,俞越一个人拜过天地,拜过沈兰,又与萧贞夫妻对拜。
礼成。
没有送入洞房,只是深深的沉默。
俞越走到萧贞身前,紧握着她惨白冰冷的手,“贞儿,你听到了吗?礼成……从今日起,你就是我俞越的妻,我此生决不负你。”
泪水落在她白玉般的手背上,滚落入赤红的袖口。
看着眼前生死相隔的这一对玉人,沈兰终是没忍住,眼泪滚落下来。
身后的锦书更是哭成了泪人一般。
萧瑞依旧面色平静,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似的,冷淡地提醒道:“玉骨兰花,只能保她三个月身体不腐,三个月内,记得将她下葬。”
玉骨兰花?
沈兰惊讶地向萧贞的尸体看去,怪不得从刚才她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此刻经萧瑞这么一说,方才反应过来。
萧贞明明已死了数日,尸体早该有味道了,可如今她不仅闻不到尸臭,萧贞的身上还飘出一股奇诡的幽香。
原来是萧瑞让萧贞身体不腐。
忽然,她心口颤了下。
萧瑞会有可保身体不腐的玉骨兰花?
难道,梅绫死后,他曾经也想用这种东西强行留住梅绫的尸体吗?
活着他不肯放过她,死了竟也不让她安生!
幸好她提前按照梅绫的嘱托将尸体烧成骨灰,要不然梅绫死后也要落入这个禽兽的魔爪!
想到此,沈兰看向萧瑞的目光骤然冷厉起来。
这个畜生!她咬牙暗骂。
萧瑞此刻的脸色也不太好,目光沉冷,他亦注意到沈兰看过来的那仿佛要杀了他的目光,微微怔了下,随即紧紧蹙眉。
一瞬间,对视竟有些剑拔弩张。
从俞越家中出来,沈兰再没与萧瑞说话,直接往马车上走。
正要上车,忽然手腕一疼,萧瑞竟攥着她的手将她扯了回去。
沈兰吓了一跳,忙挣扎开,瞪眸斥道:“你做什么?”
她肌肤雪白,眼眶红红,震惊警惕却又倔强瞪视着眼前的男人。
但她这个模样丝毫吓不到萧瑞,在萧瑞面前,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小白兔,可以轻松拿捏。
他不屑地轻嗤了一声,冷冷道:“绫娘的骨灰在哪儿?”
沈兰这才明白过来,他方才如此,是因为梅绫。
想到梅绫,她更厌恶这个男人。
“什么骨灰,我不知道。”
沈兰不想告诉他。
死后的梅绫,是自由的。
她只属于她自己,萧瑞再也别想沾染半分。
沈兰转身又要上马车。
萧瑞又扯住了她,一下子将她摁到马车的车架上,眸光阴冷起来,“我知道你把她的尸体挖了出来,又在白云山的山谷里烧成了骨灰,你还真是喜欢管别人的闲事。”
刚才俞越与萧贞的冥婚不知怎的就让他心情烦躁起来,那日派人挖开梅绫坟墓,里面空空如也得画面在他眼前挥散不掉。
沈兰被他摁的腰间吃痛,但还是咬牙倔强得与他对视,“萧瑞,你和她之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不会告诉你的,少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来!绫娘她恨你,恨不得你死,你要是觉得愧疚,那就现在去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挖她的坟墓做什么?那玉骨兰花是给绫娘准备的吧?活着的时候你折磨她,死了竟然还想折磨她!你这个畜生,你连俞越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