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枝蔓猛地收缩,中心的根部聚拢,人形浮现,梅梅嗓音沙哑,问祂说:“你想要我做什么?”
岁历仪式上,梅梅被抓进了这里,她以为等待自己的会是遗忘之森,没想到赫利就这样晾着她,晾到她发病的间隙越来越短。
“我还以为你是来送我回归土壤的。”也就是送她去死,她自嘲道。
“当然不是。”赫利低声道,“我是来验收成果的。”
“你什么意思?”梅梅抬头,混杂着癫狂的锐利目光直刺向门口那站在明亮光线中的树人。
祂靠着门框,神色散漫,仿佛刚才只是随口问候了句。梅梅最讨厌祂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枝蔓蠢蠢欲动,却又听祂说:“再过三天,如果你没死,下任祭司就是你的。”
下任祭司?
梅梅趴在地上笑得像个疯子,“你有病吧?”
让一个黑纹病重症患者当树人族的祭司?让她乖乖做圣树的代言人?给树人族当牛做马?怕是病得不轻。
梅梅没精力听祂发神经,黑纹病时刻折磨着她,没有喇叭花在她耳边唱歌,她压抑着疼痛,送给赫利一个字:“滚。”
赫利不但没生气,还笑了,“状态不错。”
“三天后,采摘仪式,是你见她的最后机会,如果你活着的话。”
“如果死了,那就死了。”
赫利的话冰冷无情,但却拨动了梅梅的心,兰妲回了深蓝之眼,只要回去,她就安全,没什么好担心的。但风瑟……她很担心,她把自己的期盼寄托给风瑟,让风瑟除掉圣树,可她自己却在做什么?挣扎着求生,她连这间房都爬不出去。
三天后。
采摘仪式。
赫利吐露的信息让梅梅心惊胆战,采摘仪式采摘圣树果实,可岁历仪式才过,树人族怎么可能又结出圣树果实?除非是风瑟回到了圣树上。
为什么会回去?为什么是最后见她的机会?
疑惑困扰着梅梅,她隐隐有猜想,会不会是她为了毁掉圣树……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恨不得回到过去,把让风瑟去毁掉圣树的自己掐死。
可她回不去。
黑纹病再次来袭,摧毁着梅梅仅存的意志。
喇叭花拼了命地播放乐曲,柔和的曲调断断续续输入耳朵,在脑海中拼成了一首诡异的曲子,和赫利留下的话一起循环播放着,梅梅的意志防线也在一遍遍的循环中倒塌又重建。
喇叭花唱干了自己,枯死在了房间的角落,新生的翠绿枝蔓将它卷起,安放在了封闭的窗台上,房间重见天日时,它就能第一时间照到心仪的太阳。
枝蔓攀附着房门,发出了自己的声音:“我要见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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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利并没有骗梅梅,采摘仪式确实是她最后见风瑟的机会。
这三天里,因为虫族元帅的到来,联盟主脑也短暂地来到了树人族,用科林的身躯活动着。采摘仪式过后,就要决定风瑟的去处,梅梅赶不上,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采摘仪式到来,赫利一身郑重的祭司服,来到圣树下。
果实高悬树冠之间,被圣树蕴养得白白胖胖的,要采摘下来有些不容易。
不是说她长胖了,不好摘了,而是圣树在排斥祂,似乎怕祂再次夺走她的果实。
好吧,祂也确实是打算这么干。
“祂行不行啊?”弗莱在后面跟科林窃窃私语。
科林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那什么眼神?”弗莱不满,“主脑又上你身了?”
“上身?精准的用词。”
“行。”弗莱把不满吞回去,躲他远远的,这确实是主脑,科林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然后他又去找他们元帅,元帅瞪了他一眼,要不是看在这是在树人族,在这么严肃的仪式上,高低得给他来一脚。
“我就问问,祂这么时间没动静,谁知道祂是不是在谋划什么。”弗莱撩了撩自己的须须,他对这个树人也有那么点阴影。
岁历仪式上他们虫族计划得好好的,谁成想计划是计划了,全计划到虫肚子里去了,虫族和联盟被人一锅端了。本来抢劫就能做到的事情,扯到明面上,就不行,他又是搬出自己虫族少将的身份,又是找元帅,结果他们女王还安安稳稳地挂在圣树上。
是个虫都得有阴影,好在他心理素质倍儿棒,也就是把祂想得比虫虫还坏点。
“闭嘴。”伊薇特又瞪了他一眼,回去就给他扔前线,让他把虫族军级刻进基因里。